默默的站在他的身後,靜靜的注視著他的身影,柳蒹葭一句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那個滋味就好像‘縱有千言萬語,更與何人說?’。
心中的憤怒,怨恨,還有與之交織在一起的思念,這些情感堵在心口,堵在喉嚨,她如何還能說話?
當看著他坐在輪椅上,這時候千言萬語都化作一滴眼淚,她再也忍不住了,眼睛發熱,鼻頭髮酸,喉嚨哽咽,她捂著嘴巴小聲的嗚咽起來。
“哭什麼?”
輕輕的帶著無奈的聲音傳來,柳蒹葭越發的傷心,眼淚越流越快。
“被她那樣傷害的你都沒有哭,為什麼這時候要哭呢?”他嘆息著,搖動著輪椅轉過方向,兩人終於面對面。
“告訴我,為什麼要騙我?!”柳蒹葭哽咽著質問,眼睛紅通通的,淌著傷心的淚花。胸口像是被撕裂了一樣,是啊,面對小玉的羞辱她都不曾流下眼淚,為什麼現在只是看著他就會哭呢?眼睛像是關不攏的水龍頭,眼淚不要錢的流。
“第一句話就是這樣問我理由嗎?”李鳳年輕輕搖著頭,眼睛中異常的平靜。
“這是我到目前以來的意義所在。”柳蒹葭的目光異常堅定。沒錯,如果沒有得到讓她足以割捨的答案,她如何能夠放下前事,開始新的生活?
從回國,在白易他們那裡偶然得知自己被他欺騙的可能性後,柳蒹葭一直在反思,在尋求,渴望著讓她不再痴怨的理由。可是這個人卻消失得無影無蹤,連一個機會都不給自己,就算走掉,也不忘囑咐別人,可以說,她是唯一一個被瞞了七年的人。
七年啊!
她的一生能有多少個七年?
她白白的虛度了這七年的光陰,用著七年來怨恨著一個人。
曾經的愛人勞燕分飛,未婚先孕的她遭受著旁人的白眼,異樣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雖然她不在乎,可是她在乎的人呢?她最愛的女兒在沒有父親的家庭中長大,又吃了多少苦?
雖然女兒早慧,但她畢竟是孩子呀,哪個孩子不希望有親愛的爸爸媽媽陪伴在身邊,可以盡情的向他們撒嬌?可是自己最愛的女兒,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幸福。
目光堅定,說不出的堅決。
似乎是看到了她的決心,李鳳年倏爾笑了起來。
“你想我怎麼回答你?”頓了頓之後,重新問道:“或者說,你想得到什麼樣的理由?”
柳蒹葭目光深沉,將他的樣子印在眼底,他的這幅狼狽的樣子,還是她從未見過的。
“騙我的理由。你費盡心思的騙我,總需要一個理由吧?”
“理由你不都已經知道了嗎?”李鳳年說道。
知道?柳蒹葭一愣。
“我知道什麼?”
“和你妹妹在一起,就是這個理由,也是我對你妹妹的贖罪。”李鳳年輕輕笑著。
“騙人!”柳蒹葭大聲吼道,看起來有些瘋狂,歇斯底里的叫道:“你騙我!騙我!騙我!”一連說了三遍,她顯然不相信這個答案,在她看來,這個理由不過是關玉應付父母的說辭,他怎麼能拿這個來當理由?當她是笨蛋嗎?
“並不是騙你。”李鳳年輕輕搖著頭,“現在再說騙你的話,不已經遲了嗎?你也有女兒了,還問以前的事幹什麼呢?”他一直以為卿顏是柳蒹葭和那個叫楊俊的男子的孩子,先入為主的觀念卻讓他忽略了很重要的一點,如果是柳蒹葭和別人的孩子,為什麼他的父母會帶走卿顏呢?
柳蒹葭一怔,凝眉道:“你是這樣以為的?”她嘴角泛起冷笑,“你竟然這樣以為嗎?”
她忽然明白了李鳳年話中的意思,連你也以為卿顏是我和別人的孩子?她很生氣,也很憤怒,憤怒不是由於他的欺騙,而是他的不信任。
“不管怎麼說,過去太久的時間,很多都變了。我變了,你也變了。”
柳蒹葭連連冷笑。
“你就說吧,我倒要看看你要怎麼說。”
李鳳年住了口,望著她。
柳蒹葭被他看著,有些不自在,轉過臉去,嘆了口氣。
“我問你,你騙我,是不是因為你的病?”
“病?”李鳳年一愣。
“白老師都已經告訴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