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按照次序坐定。新皇寒暄了幾句,便宣佈開席。按照禮節,皇上需先動筷子,臣下才能開始。眾人瞧著皇上遲遲不動,不知是何意。
新皇環顧四周,對八王道:“四哥,朕沒有筷子。”
八王見新皇身邊的太監並沒有著急去添筷子的意思,便知道這是試探。八王顧不上多想,迅速拿起自己案几上的筷子雙手奉上:“請皇上先用臣的這雙吧。”
太監順勢接過遞給皇上,皇上夾起桌上的烤羊肉吃起來。眾人也紛紛開始動筷子。
回到座位,八王才有空迅速環視了四周,發現封王的這三個人面前:只有八王原本是有肉有筷子的;燕王面前只有筷子,沒有肉;楚王元佐面前有肉沒有筷子,卻放著一把切肉的刀。
八王心內明白,這就是考驗他們的一道試題,就像當年漢景帝考驗周亞夫一般無二。當年周亞夫不知轉圜,因此被漢景帝認定不能輔佐少主。今日,新皇在燕王、八王、楚王面前何嘗不是少主?
況且論威望論實力,新皇都顯得弱小。他有這樣的顧慮也是人之常情,畢竟身為天子,要確保自己的地位穩固、江山無憂。新皇元侃,現在改叫趙恆了,雖然生性孱弱,卻並不愚昧無知,想出這樣的方法來試探幾位曾被議過儲的兄長也是無可厚非。
八王知道,這一題答不好,雖不會喪命,以後的日子卻不會好過。他躬身拜道:“皇上,臣等三人或是餐具不全,或是餐食不全,可否請皇上賞賜?”
新皇放下筷子,道:“今日家宴準備的倉促,總是不齊全。只是大喪未滿,也不好鋪張,諸位兄長就將就一下吧。”
八王這樣奏報,明顯是向新皇示弱;而新皇這樣回答,讓燕王有些惱火地哼了一聲。
八王怕他發作,忙按住他的臂腕,衝楚王元佐道:“皇上說的是。咱們三個夥著分一分好了。”
元佐當年的才智也是一流,只是瘋癲之後,反應有些遲緩,聽八王奏報也就明白過來,忙捧過刀子問:“皇上,臣能夠在大殿上動刀子切肉嗎?”
“五哥請便。”
得了准許,楚王元佐就把刀子遞給燕王德昭:“二哥,我怕這個東西,你來切吧。”說著就把自己案子上的整塊烤羊肉放到燕王面前。
燕王也知道新皇的意思,終究心中憤恨難平,面露不悅:“你們吃吧。我不吃也餓不死。”
八王半個身子擋過來,接過刀子,把自己和元佐的兩塊肉分成四份,先拿出一份敬獻新皇,剩下的三份一人一份。
新皇推辭道:“朕這兒已經有了。”
八王道:“皇上責任重大,理當多吃點。”說著就示意太監接住。
皇上自然笑納:“難為各位兄長了。”
元佐拱手道:“皇上,臣等也知皇上的苦心。兄弟之間相互幫助,才每人都有肉吃。當然這都是皇上的賞賜。”
新皇從龍椅上走下來,衝三人道:“朕年輕,今後還得請各位兄長多多關照。咱們大宋江山,我不依靠你們,依靠誰呢?”
三人自是稱是謝恩。新皇方讓添置碗筷飯食,不復多言。
宴飲過後,新皇提起繼位當天下毒之事。
“朕一直很擔心。到底是誰要害我們兄弟?”
這件事確實讓人心存餘悸。八王等也很是關心:“皇上,宮中查的結果怎樣?”
新皇喚曹璨道:“曹將軍,你給大家講講吧。”宮中禁衛軍統領曹璨奉命上來稟報調查的過程。
事發時值新皇登基的關鍵節點。當時上至太子王爺,下至百官都身在旋渦,內心惶惶,哪裡會細想?事後靜下心來再查,反倒線索清晰許多。
可能下毒的人應該就是那日上茶的十幾個太監中。太監首領那兒有排班記錄。曹璨把值班的一眾太監叫過來,讓他們一一回憶身邊站的是何人,身邊的人是否有異常舉動。一番詢問下來,大都說沒有,只有一個太監說他身後還有一人。
太監首領道:“胡說。你們十六個一班,怎麼會多出一個人來?”
“公公,我沒說謊。我身後確實有一個人。”那個太監懇切地說,“不信你問他。”
“我在你前邊,我怎麼知道?”前邊的太監生怕涉及自己,忙辯解道。
“你忘了?你還摔倒了。”
“那不是你推的。”
“我當時就說不是我,是後邊的人推我的。”那個太監有些著急,臉都漲紅了。“公公,我沒騙人。”
“曹將軍,他這麼一說,我倒是真想起,他們摔倒的時候,似乎後邊是有個人。”太監首領道,“只是後來我到跟前訓斥他們的時候,後邊又沒有人了。你說奇怪不奇怪?”
曹璨點點頭,道:“你們說的很有用。若是有什麼情況再來告訴我。你們去吧。”
只是幾天下來,再也沒有查到後邊那個人的任何線索。那人彷彿鬼魅一般,出現的奇怪,消失的突然。
曹璨講到這兒,新皇伸手指著道:“下毒的就是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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