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那女子已經不肯佈施,迦葉尊者又怎能化到西瓜呢?”雲龍問道。
紫冰笑道:“正是呢。阿難也這樣想。可沒想到瓜田中的女子一見到迦葉,就很高興地站起來向他頂禮,沒等迦葉開口化緣,那女子就挑了一個最大最好的西瓜給他。”
“這可是奇了!內中有什麼緣由嗎?”
“佛陀說,數萬大劫以前,迦葉和阿難也曾一同化緣,路上遇到一隻死貓。時值盛夏,死貓的屍體已經腐臭,身上爬滿了蟲蟻。阿難見到噁心就捂著鼻子離開了;迦葉卻在路旁挖了個坑洞,將死貓埋葬,並祝願它能早日超生。瓜田中的女子就是死貓轉世而來,所以她一見迦葉就心生歡喜,對阿難就厭惡辱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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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龍依舊疑惑:“這似乎只是說因果報應,勸人要及時行善。”他捏著虛拳託著鼻子想了一會兒,兀自念著“挖洞,埋了?”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走,跟我來。”
兩人出了院門,紫冰見門前只有一匹馬,道:“這一匹馬怎麼去啊?”
“不用馬。咱們划船去。就在荷塘的另一邊。”
紫冰跟著雲龍來到塘邊。微有墨色的天空下一棵老柳樹枝條低低的伸向水面,樹幹上繫著一隻木舟,有細小的魚苗圍著樹根啄食著落在水面的柳花。紫冰明白這是前些日子云龍帶她來拜水月的地方。她見雲龍已經解了纜繩,只好辜負這眼前的好景色,匆匆上了船。
“阿難化瓜到底是什麼意思?還有四為六患。”紫冰心中仍是疑雲重重。
雲龍邊划著船邊道:“信鴿是飛到天波府的。佘老太君看到‘四為六患’當時就明白了。金沙灘一戰楊家死傷慘重,除了五郎出家沒有回來之外,四郎的屍首也沒有找到。楊家當時就以一副鎧甲下葬。佘太君覺得這件事或許會給六郎帶來麻煩。”
“所以,阿難化瓜只是表面的意思?”紫冰恍然大悟,“咱們這是去墓地?”
“對。咱們去看看該怎麼辦。”
謎底解開了,兩人的心裡也輕快了些。紫冰笑道:“沒想到你船劃得這樣好。反倒我這個吳越之人,竟然不通水性。”
“你怎麼是吳越人呢?不是生於幷州嗎?”
“我娘是吳越人,我自然是吳越人。”
雲龍瞧著她的背影,對自己的一時口快有些後悔,正想找些話說,卻聽紫冰指著旁邊說道:“這荷花才露尖角,要是花開了,紅紅綠綠的就好看了。”
雲龍見她不以為意,自嘲自己太過小心,緩緩說道:“是啊,這荷葉、蘆葦都是綠的,自然缺少些景緻。不過長白山附近有塊河灘卻是紅的,赤豔豔的,可好看了。”
紫冰微微掉頭笑道:“胡說。哪裡會有紅河灘?”
“你沒見過,真是紅的。我師父常年住在長白山,小時候去學藝,因為遼國的阻隔,過不去。我們只好繞道萊州,乘坐大船在海上漂好幾天,才能上岸。”
“那紅河灘是染料所致嗎?”
“不是。只是地域特有的植物。有機會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伴著夕陽最後一絲光輝遁入雲彩,藍色的絲絨拉開了天幕。大約花了一頓飯的功夫,兩人來到對岸,又走了一程,來到一處墓地。紫冰道:“這是之前楊元帥藏身的地方!”
“這其實是楊家的墳塋……”雲龍忽然止住了聲——一個穿長袍的人在墓前燒紙。
兩人覺得奇怪,便近前看個究竟,卻不想把那人也嚇了一跳:“你們是誰?”彼此打量了一番,都不認得。
雲龍便拱手道:“晚輩傾慕楊家忠義,前來祭拜。不知前輩如何稱呼?”
“曹彬。”
雲龍忙拱手再拜道:“原來是曹國公,失敬失敬。”
紫冰卻換了南省的語調道:“久聞國公大名。聽說當年國公征討南唐,三面圍城,用兵甚是精妙。更可貴的是國公的一片仁愛之心。聽聞南唐曾在潤州偷襲我軍。國公卻不計較,依然保全了南唐國主和國中百姓。”
曹彬朗聲笑道:“你這丫頭甚是機巧。不是潤州。我三面圍城,唯獨潤州是吳越王攻陷的。你這樣說不過是為了試我的身份。你叫什麼名字?”
“望江。”紫冰微微抬起下巴,定定地瞧著他,“我生在那裡,自然對潤州更有鄉土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