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王爺和徐莫愁沒料到紫冰來這一出,又顧忌著雲龍的傷勢,徐莫愁打圓場到:“凡事總得有個過程,急不得的。”
“可是大夫……”紫冰的眼淚像開春化凍的溪水,連綿不斷地往下流。霽雪見一旁的呼延王爺頻頻皺眉,勸慰紫冰道:“姑娘,公子剛醒,咱們還是回房讓徐軍醫再好好看看,好嗎?”
紫冰此時七魄已出竅了五分,只任由霽雪和丫環駕著回了屋裡。葉夫人聞訊趕來:“王爺,紫冰畢竟是姑娘家,王爺在這兒總是不方便,王爺還是回房等我的訊息吧。”
徐莫愁針灸把脈又是一番折騰。紫冰終於又忍不住了:“大夫,我的眼睛是不是真的看不見了?”
沒等徐莫愁回答,葉夫人就接腔說:“大夫也盡力了。”這一句,無疑是給紫冰遭遇寒霜的身心又澆了一盆冷水,澆得紫冰是寒入骨髓。她所有忍耐的意志轟然間崩塌了。她開始放聲大哭,長久不止。一干人等束手無措,葉夫人向徐莫愁耳語幾句囑咐他照辦。
“夫人,這不妥!姑娘有傷,不宜喝安神藥……”
“我這夫人喝得,她怎麼就喝不得!去!”
葉夫人見霽雪不中用,又命其他丫環按住紫冰硬灌了半碗安神藥,好一會,紫冰才癱軟地睡去。
直至晚間,雲龍前來看望,屋裡沒有點燈,一片漆黑。雲龍開了房門,廊上的燈光透過門欄,才看見紫冰光著腳、抱膝靠著床坐在地上,臉深深地埋進懷裡,如水的長髮肆意地披散著,有說不出的蒼涼惶惑。雲龍的心被深深刺了一下。當初,他們身處險境、傷痛無依之時,兩人曾相擁著支撐彼此,不過那時只是生死相依的同袍之誼,並無兒女之情;而此時,身處京城的王府之中,面對著太多的規矩和世俗的約束,他們變得客氣而陌生。
雲龍並肩坐在地上,搜腸刮肚地找話安慰都不見紫冰抬頭。沉默了一會兒,雲龍嘆道:“我的胳膊可能以後拿不了劍了。”紫冰這才微微露出臉,哀傷地盯著雲龍。
“我從小練劍,這才是第一次出戰!沒想到……”雲龍仰頭忍了忍眼淚,又道:“當時咱們擔心回不來,現在的處境其實已經好很多了。不是嗎?”紫冰似有所悟地點點頭,雲龍有些寬慰,勸解說:“那這樣,咱們約定,都好好養傷,看看咱們誰先恢復,輸了就滿足對方一個條件,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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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約定,紫冰似乎有了希望,就像當初在邊關,眼看著自己身上的熱乎勁一點點的消退,硬是被雲龍從鬼門關給拽了回來。她不再胡思亂想,每天按時吃藥敷藥。
一日到了傍晚,倚在床上的紫冰聽見外邊有咿咿呀呀的聲響,她欠身仔細聽了聽,略略有了興趣,問道:“這是誰呀?”霽雪住了手裡的活計,出去瞧了瞧回來笑道:“是大公子在吹簫。”
“吹簫?”紫冰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霽雪見紫冰第一次笑,也很開心,忙道:“是啊。公子不是和姑娘約定了嗎?看來公子想超過姑娘呢。”
紫冰抿抿嘴,沒有說話。霽雪又道:“姑娘不知道,公子吹簫可好聽了。這是手受傷了才……”
“他可是走到我前頭了。”紫冰自己琢磨著下了床,“我可不能被他甩得遠了。”
雲龍就這樣天天練習,漸漸地能吹出片段了,細聽來竟是當初在桃園紫冰吹的曲子。只是雲龍有了新的序曲。紫冰聽著這簫聲時近時遠問霽雪:“雲龍在哪兒吹簫?”
“應該是在景宜亭。那兒高,聲音飄得遠。”紫冰微笑著搖搖頭。
“姑娘不信?我一會扶你去看看。”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那簫聲已經飄然而至。
“喲!還是姑娘耳力好。”
一曲終了,雲龍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笑道:“吹得不好!”
紫冰嘴角有了真誠的笑意:“這簫聲不在技藝,而在心境。你的心意我領了,多謝!”
“謝什麼?”
“多謝你勸慰鼓勵,我才不至於自誤。我寫了一幅字,莫嫌難看,算是謝禮吧。”
待霽雪拿過來,雲龍見是《白馬篇》中節選的兩句話:“棄身鋒刃端,性命安可懷?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
“公子,姑娘為了寫這幅字可是練了好多天呢。”霽雪笑道。
“這叫我如何擔得起呢?”
“擔得起!”紫冰說這話時雖然眼睛上敷著紗布,但云龍依然能感到她眼中的光芒,他笑語輕悠:“多謝!那明日再勞姑娘大駕,品評在下新的序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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