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是非我不可,又有人開出了一個豐厚的條件,我想不到拒絕的理……由。”
衛莊神情微滯,捎帶著言語也有些停頓。
他感受著臉上的冰涼,或者說是溫熱,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紅蓮猶豫了很久,輕輕的摸了摸他的臉蛋。
然後抬頭,恰巧觸到了偏移而至的視線。她有些躊躇。
但還是望了上去,這是她見過最清澈的眼睛,映著湖泊的水光,耀目又寧靜。
“就不能不走嗎?”
紅蓮說。
她本想說,就不能因為她,不走嗎。
纖細的指尖慢慢的收回,她眼神飄忽起來,若不是那兩團紅暈,先前或是幻覺。
於她而言,如此,已是極限。
少女對情愛的懵懵懂懂,出身縱橫家的衛莊卻如明鏡,心生狂瀾。
他看過宮廷內,石桌上的畫像,或許紅蓮只是下意識的勾畫,但他怎會不懂。
哪怕他如何自欺,在那一刻,他萬般皆空,只餘歡喜。
初見時的驚豔,不是他的一廂情願。
他從不拖泥帶水,世人被命運安排,他則嚮往著安排命運。
這段情愫,他可以自我泯滅,只是不忍,不願而已。
練劍摘花,為久在清冷宮廷的紅蓮解悶,他從未真正在意過她弱小與否,她開心便是。
深夜相救,不惜身陷囹圄,他看重她的生死安危,甚至勝過自己。
他能做的,他都可以為她做,只是他永遠不會真正的開口,坦露心跡。
暴露自己的弱點,是愚蠢的,於已,於她,都不是一件好事。
他所求,不過是護她一生平安快樂。
不過,今日如此,真是輕易不能走了。
真是一件苦惱的事。
衛莊想了想,嘴角上揚。
忽起一陣微風,背對著衛莊,眼神躲閃的紅蓮“咦”了一聲,旋即轉過身子,原地處一團空氣,繼而四處張望,終於在遠處的湖面上,看到了一個小黑點。
湖心島已沉,花落無蹤,再無滿樹紅雲盛景,但於飄浮的百年殘骸中拎三尺桃花枝,還是做的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