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淮一邊走,一邊在心底把榮儀貞罵了好幾遍。
這丫頭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關鍵時候,竟如此不識大體。
別說繼母不會故意陷害她,就算真的做了,難道她不知道‘蘆衣順母’的典故?
別人的後母用蘆花為繼子做棉衣,又時常虐打他,都能被繼子原諒。
這不孝女,怎麼敢勾結外人陷害母親?
他陰著一張臉,甩開袖子大步地走,想著這次一定要讓榮儀貞這丫頭認錯,不敢再忤逆長輩。
剛走到廊上,就聽見兩個小丫鬟聊天的聲音。
他側眸,從連廊白牆上觀景的漏窗看過去,兩個小丫頭各自抱著一隻沉甸甸的匣子,面上笑得喜慶。
“葉大人真是在意咱們小姐,不但在賞菊宴上幫小姐說話,還擔心小姐花銷不夠,總是借侯府的名義送東西和點心過來。”
“是啊,就連如今咱們院子裡的玄三護衛,也是葉大人送給小姐,來保護她的。”
“葉大人真好。”其中一個歪頭憧憬,“我什麼時候也能遇上這樣的男子。”
另一個小丫鬟打斷她的美夢,笑著挖苦。
兩人抱著錦盒,你追我跑,嘻嘻哈哈離開了。
只留下站在漏窗後已經傻掉了的榮淮。
葉濯看上貞兒了?
什麼時候的事?
榮淮額頭冒出一層冷汗,被風一吹,打了個哆嗦,徹底清醒。
自己剛才要去幹什麼?
教訓貞兒?
明明是他的寶貝女兒受了委屈,他這當爹的怎能糊塗至此,反過來和別人一起委屈貞兒?
榮淮站在原地半晌,又慢悠悠轉身往回走。
從前心裡那些不明白的疑點,此刻漸漸指向一個清晰的答案。
葉濯並不是良善之輩,為何會在榮鏡明派殺手追殺貞兒時出手相救。
又為什麼,在抓住榮家這麼大個把柄的時候,肯聽貞兒的話,沒有上書參他教子不嚴。
原來這一切都是葉濯對自家女兒的一見鍾情。
榮淮笑了。
眼前漸漸浮現起葉濯對著他行禮,口中喊他‘岳丈大人’時的樣子。
他越站越直,挺直了腰桿,開始在路上邁起四方步。
以葉濯如今在朝中越來越盛的權勢,他的貞兒就算不能做葉濯的正妻,當個貴妾還是綽綽有餘的。
至於文壽伯府那邊,完全可以讓珠兒去替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