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園水榭樓閣上,鄭秋華都快把手裡的帕子捏碎了。
榮家妯娌三個自以為被安禾大長公主視為貴客。
卻在面帶笑容被宮人引進水榭時才知道,她們居然只能站在一旁,看著安禾大長公主和水榭內坐著的其他世家夫人或官眷談天說地。
活像個只能站規矩的小媳婦。
那種尷尬和被羞辱的感覺,讓在榮府威風慣了的鄭秋月幾欲發瘋。
不時有官眷的目光落在鄭秋華身上打量。
不少相熟的夫人,此時亦是一臉看好戲的樣子。
她們遮住了嘴巴,同一旁的夫人們小聲說話。
即使她們說話的內容鄭秋華一個字都聽不見,但是她也能猜到。
無非就是在取笑她。
原本,榮家有了鄭秋寧的嫁妝做底氣,自己又搜刮了不少寧安樓內的東西,連榮儀貞那小賤種的嫁妝都被她收入囊中。
她往日的富貴,在京中眾夫人裡幾乎可以說是頭份。
每次出門,哪怕那些夫人小姐嘴上不說,又有哪個是不羨慕她和珠兒的?
如今虎落平陽,也終於輪到這些人做出副居高臨下的鄙夷表情了?
鄭秋華狠狠捏緊了帕子,攔住身邊一個路過的宮女,賠上笑臉問:
“敢問姑娘,可否幫我們妯娌加上幾把椅子?”
那宮女十五六歲上下,穿一身粉色宮女裝,眼尾上挑,盛氣凌人道:
“今日園中有如此多貴客,菊園一時備不下那麼多椅子,還請夫人恕罪。”
說罷,還翻了個白眼,轉身就要走。
金氏不耐煩地扯住宮女衣衫,提醒:
“姑娘可知道,我們是青石巷榮府的,我家大哥是戶部……”
她話都沒說完,宮女臉上的厭惡幾乎都不加掩飾,一巴掌打掉了金氏拉著人衣袖的手。
“夫人好生有趣,難道還要在殿下的宴上鬧事不成?皇城腳下,最不缺的就是尊貴人。什麼時候青石巷榮府,也配拿出來在大長公主府上威風了?”
說完,又冷冷一笑,對鄭秋華道:
“若夫人當年未被昭平侯府劃出族譜,哪怕您是個庶女,倒也可以搬出孃家的情分,求一把椅子,如今……呵,還是省省吧。”
到底是大長公主身邊的人,小宮女一張嘴,把鄭秋華噎得幾乎不能喘息。
哪怕得罪她的是二房金氏,這宮女依舊朝著鄭秋華言語諷刺。
京中多是體面人家,哪怕互為仇敵,在場面上也不能這樣直白的給人沒臉。
直到這時,鄭秋華才想明白,從她一開始在門口被人嘲笑,到如今在水榭受辱,連帶著這個諷刺她的小宮女,只怕都是安禾大長公主提前安排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