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生下的小賤種也敢來找她的麻煩了。
這讓人如何不恨?
榮淮臨走前,再三關照榮儀貞注意身體,不舒服就請大夫後,才帶著幾人離開。
榮鏡明又被狠狠打了一頓,抬回萼輝院時,整個人都暈厥了。
鄭秋華忙著照顧兒子,卻也不敢不管榮儀貞院子裡缺的東西。
夜裡。
明月高懸。
灼華院的燈火熄了大半,只剩臥房內一盞溫黃的殘燈。
模糊燈影裡。
鄭秋華滿身疲憊,坐在床邊,無聲從身後擁住榮淮,聲音微弱綿軟,是夫妻間的夜半私語。
“老爺,都是妾身不好。”
“當年帶著明兒在府外居住,只顧著讓他平安長大,甚至不曾想起請名師教導,害他長成如今這樣,讓老爺費心。”
榮淮握住鄭秋華撫到他胸前的手。
一晃十幾年時光過去。
鄭秋華已經不是當年的少女,可依舊能輕易波動榮淮的心絃。
這些年她在府內操勞,撫養兒女,孝順母親,榮淮都看在眼裡。
當年,她剛生下明兒時,京中遭了雪災,炭價極貴。
侯府能補貼銀絲炭給鄭秋寧。
而同樣是昭平侯府的女兒,鄭秋華卻要跟著他這個七品小官吃苦。
他們只能在屋中相擁著取暖,就像現在這樣相擁在一起。
榮淮嘆了口氣。
“罷了,兒女都是來討債的,養不教父之過,怎麼能全怪夫人呢?”
“倒是貞兒那邊……”
鄭秋華主動說:“妾身年紀大了,當真是忙糊塗了,委屈了姐姐的孩子。”
“明天我便先把珠兒院子裡的東西給貞兒搬去。至於珠兒,她是妹妹,理該讓著姐姐。”
“這怎麼能行?”榮淮轉過身,“珠兒從小嬌生慣養,哪能受得了那種苦?”
鄭秋華表情平靜,眉眼無奈地看向榮淮。
“公中銀錢太緊……沒法再添置新的了。”
“後孃難做。老爺,我委屈咱們的珠兒,沒人說我什麼,若是委屈了貞兒,只怕整個京城都要戳咱們的脊樑骨。”
榮淮明瞭。
他攬住鄭秋華,讓人靠在他的肩頭:“夫人受委屈了。”
“不過,珠兒是你我捧在掌心上長大的,堂堂榮家三小姐,院子被母親搬空給姐姐,她如何受得了?”
“儀貞那邊,多少換些說得過去的就是,也不用像從前的寧安樓那般奢華。”
“如今時局動盪,讓人覺得咱們鋪張,總不是好事。貞兒她那麼懂事,會明白父母苦衷的,且叫她忍一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