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雨傾盆,寒風直往人骨頭裡鑽。
榮儀貞裝扮得當,和紫電一起,打著傘來到萼輝院,讓紫電扭住報信的小廝,自己走了進去。
兄妹倆嘲笑的聲音從窗內傳出來。
榮儀貞止步,揚聲道:“天家的大長公主,當今陛下的姑母,居然有人說她是不會下蛋的母雞?”
她氣極了,甚至想發笑:
“榮儀珠?你不想活命,好歹等我稟報父親,把你像當年的你娘一樣從族譜剔除後再說這種大逆不道的話。”
榮儀珠全身一緊,驚訝朝門口看去。
只見榮儀貞推開打傘的紫電,直接邁步進來,端正站在兄妹倆面前。
她身上穿著淺綠繡金杏影的妝花羅,孔雀羽製成的絲,在陰雨天氣時依舊色澤豔麗。
頭戴累絲金雀釵,流蘇字首著好幾顆溫潤的東珠,耳上的墜子和金雀出自一套,一看就是宮中的手藝。
價值連城。
肯定又是侯府上趕著貼補給她的。
榮儀珠狠狠咬牙,更恨昭平侯府將她們區別對待。
同樣是外孫女,就因為她孃親是庶出,連帶著她也不受寵愛。
還好意思說什麼百年武將世家,不過是些嫡庶神教,封建餘孽。
榮鏡明眼中都是怒火,沒想到榮儀貞居然敢上門挑釁。
他們的親外祖母,是老昭平侯的妾室。
生下鄭秋華後再無所出。
因為怨恨主母,便和女兒鄭秋華合謀害了主母腹中的孩子。
事發之後,母女倆被剔除族譜,趕出侯府,過得苦不堪言。
如今母親每每提起幼時的辛苦,還會流下眼淚。
榮鏡明不僅心疼,還更加怨恨。
不過是個沒落地的胎兒罷了,根本算不得人呀。
即使母親和外祖母不出手,難道就能保證平安降世?
這個沒了再懷一個就是,何至於為這點小事將人趕盡殺絕。
若他們的母親沒被趕出侯府,哪怕是個庶女,也不至於要給爹爹做那些年的外室。
到現在,他和珠兒還時常提心吊膽,生怕自己外室子的身份被京中其他好友知道。
“榮儀珠,你要囂張,滾回你的寧安樓去!”
榮鏡明撐著身體坐起來,氣得青筋暴起。
“往日裡欺負我母親和妹妹便罷了,如今你還想騎在我的脖子上?真當我死了?!”
榮淮膝下就他一個兒子,以後整個榮家都是他的。
他還沒去找榮儀貞的麻煩呢,這賤種只怕是瘋了,居然敢和未來的家主對著幹。
榮儀珠本來還擔心自己失言,被榮儀貞告訴父親。
如今聽見兄長呵斥,一下就覺得找到了靠山。
她扶住榮鏡明,幫著人站起來,跟著說:
“就是,二姐,你好歹也是官家小姐,怎麼這麼不知道禮數。長兄如父,你怎麼恭敬父親,就應該怎麼恭敬兄長,怎麼還能在兄長面前大呼小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