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恢復了記憶,她應該是恨他入骨的。
“你們當時扭打在一起,保鏢冒然衝入,劉醫生肯定會拿你當人質,我進去能放鬆他的警惕,讓他暫時放開你。”江嬈道,當時,保鏢已經悄無聲息地到她身邊。
聽到這個答案,牧羨旭呆了下,隨即笑起來,沒有失望。
這個答案自然是理所當然的。
這個答案真好……
她沒有恨他到希望他去死的地步,她還願意救他一條命。
很好。
真的很好。
牧羨旭笑著,他不知道自己這笑有多勉強,甚至比小丑面具上的笑容還要僵硬。
他放開自己的手,往後退了退,“那你去做筆錄吧,晚上我買些你喜歡的菜回去好不好?”
“不用,小宜說讓我今晚去她那裡,我也好久沒見她寶寶了,有點想念。”
江嬈淡淡地道。
這話無疑是一句拒絕。
但牧羨旭不管,他很快地道,“那明天呢,明天你想吃什麼菜?”
江嬈看著他,“我以為你明白我的意思。”
“……”
牧羨旭彎腰注視著她蒼白而美麗的容貌,他臉上的表情因痛苦而扭曲。
在他明白她早就記起所有的事時,他就知道這一段時間她為什麼把他留在身邊,是為了報復,是為了恨。
她故意叫他做這做那,就是想看他像一個小丑的樣子。
現在坦承自己恢復記憶的江嬈,不願再玩這樣的遊戲了。
他的肩膀慢慢垮下去,身體逐漸下墜,在她面前蹲下來,許久,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聲音乾澀,“其實沒事……我不在乎……我可以……”
他不在乎被她當一個小丑一樣在耍,只要能讓他留在她身邊。
“我不可以。”
江嬈如此說道。
當他鬆開她的手,將木屋門關上時,她忽然就想開了。
“……”
她不可以,她不可以再接受他的存在了。
牧羨旭近乎狼狽地看著她,眼睛紅得厲害,“不行,嬈嬈……”
真的不行。
沒了她的他,算什麼?
江嬈低眸看著她,心不是不觸動的,其實這一段時間以來,他一直戴著小丑面具,她看不到他的臉,這會兒,她才發現曾經高高在上的牧四少如今在她面前如此卑微。
她甚至不懷疑,如果她要他求她,他會毫不猶豫地跪下來。
他蹲在她面前,伸手想去觸碰她,又停下,他只說著一句,“真的不行……”
江嬈坐在輪椅上,無聲地嘆著,“牧羨旭,我帶你去個地方吧。”
牧羨旭看向她,眼裡露出一抹死而復生的痕跡。
她還願意和他說話,是再好不過的事。
……
牧羨旭沒再接受輸液,江嬈改了做筆錄的時間,在林宜保鏢的陪同下,帶著牧羨旭去了一個地方。
那是一個很美的郊外花圃,各種各樣的花種植在其間,像一條條五顏六色的綵帶,映在湛藍的天空下像一條倒扣的彩虹。
這邊不是景點,很少有人過來,但風景卻美得無與倫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