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羨旭一手撐傘,一手握著她,將她送到車上,短短的一段路,江嬈的眼裡看不到其它,就是注視著他,一直盯著,像是怕他突然又消失一樣。
江嬈坐下後,牧羨旭彎腰拿起紙巾給她擦掉腿上的血,余光中看到應寒年和林宜仍站在那裡。
“嬈嬈,你先在這裡坐一會,我馬上回來。”牧羨旭說道,讓旁邊的人替江嬈處理傷口。
“你要去哪裡?”
江嬈緊張地看向他。
“你放心,我很快就回來,你可以看著我。”
牧羨旭抬起手,他的手戴著厚厚的小丑手套,在她頭頂輕輕地拍了兩下,轉身便步入雨中,傘也沒有撐。
他一步一步走到應寒年和林宜面前,金色面具遮住他的五官。
“謝謝。”
他開口,聲音沙啞,“我還是那句話,我什麼都不要,我只要留在她身邊。”
林宜站在應寒年的身邊,抬眸注視著他,許久,她才緩緩開口,“你說我不是你,怎麼知道你做不到,我希望如你所願,我是錯的。”
“你放心。”
牧羨旭一字一沉。
放心。
她怎麼放心,她從最初看不慣江嬈,到後來和江嬈成為朋友,看著江嬈一步步生無可戀,再到開顱重生……
江嬈的靈魂是瘋子,卻又勇敢得讓人敬佩,悲傷得讓人可憐。
她和江嬈的感情早已超過普通朋友的界定,如今的江嬈更像是她極力保護的一個孩子,沒人會願意讓稚嫩單純的孩子去交一個可能會喚起她痛苦的朋友。
可是她沒辦法……
她是真的沒辦法了。
林宜想著,突地向前一步,纖細的手指攥住牧羨旭身前的小丑衣服,一雙杏目泛著冰冷的寒意,“牧羨旭,如果你敢開啟她的記憶,我會要你萬劫不復。”
“……”
牧羨旭站在那裡,被林宜臉上的冷漠震到。
“你記住我的話,我林宜說到做到。”
林宜說著,慢慢鬆開了手,轉眸望一眼不遠處車上的江嬈,江嬈不顧下雨從車窗裡探出頭來,擔憂地看著這裡,像是怕她會對牧羨旭做什麼一樣。
林宜苦笑一聲,伸手挽住應寒年的臂彎轉身離開。
她一步步遠去,離江嬈越來越遠。
老城區的夜特別黑,黑得看不到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