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爾蒂,這是我的父母賦予我的名字。
我出生在一個社會階級區別得非常清楚的國家,而我的父母正是這個國家的貴族,他們都是地位顯赫的人。
在我所處的世界有一種不論哪方面都遠遠超過人類的怪物,它們的每一種類都擁有著獨特的異常能力,它們被稱為異獸。
在這個世界裡的少數人類會被異獸同化,擁有著某種特定的異獸的力量,在我們的國家,這種人類都被看做怪物對待,要麼被抓去當人體實驗,要麼直接被驅逐出境。
而我正好就碰到這種極其罕見的同化現象,那是在我十四歲的時候,我在某一天夜晚醒來,藉著月光發現自己的床上到處都散落著黑色的羽毛。
那些羽毛非常寬長,看上去不像是普通的鳥類能夠落下的羽毛,因為體積相比之下實在是大得有些離譜了。
我驚恐地環視著周圍,試圖發現一絲那隻進入我房間的巨鳥的痕跡,但我什麼都沒有看見,留下的只有散落在房間四處的黑色羽毛。
我家的僕人見我房間有動靜,就急忙忙地衝進了我的房間,隨即是她的一聲尖叫,足以吵醒我父母的尖叫聲。
她用看怪物的眼神看著我,整個人被嚇得癱倒在了地上,就好像我身上長出了什麼奇怪的東西,我望向了自己的身體,似乎並沒有什麼異常之處。
我的父母沒多久就從自己的房間趕出來了,他們來到我的房間前,見僕人的反應,以為家中是進了刺客。
他們心如火焚地望向了我,以為我出了什麼事情,然後他們的反應從擔憂和恐懼交雜著逐漸轉變為了徹底的恐懼。
我怔怔地看著他們,不斷地轉向自己的背後,他們的反應讓我覺得房間裡好像藏著什麼我看不見的怪物,這讓我惶恐萬分。
我奔跑出了房間,躲在了我高大威武的父親壯實的背部後,這讓我充滿了安全感,那時候我覺得就算有怪物存在,我的父親也絕對能夠保護好我,在我眼裡他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最能給人安全感的男人。
在那之後沒過幾秒,我就發現我錯了。
在我跑出房間後沒多久,他們就一起像是木乃伊那樣地轉過頭,用滿懷恐懼的眼神盯著我看。
我還以為是某種我看不見的怪物跑到了我附近,我嚇得坐在地上大哭,直到我用餘光瞥見我背後的陰影。
我怔怔地偏過頭,那是一雙黑色的翅膀,但比普通的鳥類的翅膀還要大上很多很多,只有異獸才可能擁有這樣的翅膀。
而擁有著這樣的翅膀的怪物,是我。
是沃爾蒂·卡茲,是曾經高高在上的貴族,是絕對不允許被玷汙榮譽的貴族,是我父母捧在手心的寶物。
但是現在我就是他們恐懼著的怪物,我什麼都不是,只是怪物,純粹的怪物,是會玷汙他們榮譽,讓他們聲名掃地的怪物。
我是怪物。
我是怪物。
他們那充滿了恐懼的顫抖著的眼神不斷地在重複地告訴我這一點。
我是一隻.....
怪物。
在第二天,我就被我的父親囚禁了起來,我的母親念在多年的情分上為我求情過一次,但她看見我的時候,忍不住地嘔吐了出來,就像我不是她的親生女兒,而是什麼其他的奇怪的事物。
我的父親把我囚禁了很久,對外謊稱我生了重病,不讓任何表兄親戚來看望我。
從小就最疼愛我的表兄尼多朗親自前來探望過我很多次,我的父母也從來都沒有允許過他見我,他甚至不知道我被囚禁在自己家裡。
他是我見過最溫柔的男人,也是我最常夢見的人,我甚至想過要嫁給他,但近親結婚在我們的國家是不被允許的。
每一次我能夠聽見他的聲音,透過窗戶看見樓下停著他的馬車,我都會趴在自己上鎖著的房間的牆上大哭,但他似乎根本沒有聽見我的哭聲。
我的父母告訴他,我得了的是一種非常嚴重的傳染病,他們擔心尼多朗表兄會和我一樣染上這種傳染病,所以就不讓他見我,他們對誰都這樣說。
父親和母親為了不讓我孤獨到瘋掉,就每天都會派家裡的僕人進來陪我聊天。
但我能看見她臉上的表情很奇怪,緊繃著的笑容,手心的冷汗,抽搐著的嘴部,顫抖著的聲音,就像和我多待一會都會瘋掉。
就算我沒有展露出自己的翅膀,她和我相處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反應。
也許是因為她以前有一次曾親眼見過異獸,所以把我也想象成了那樣的怪物,好像只要我一動指,她就隨時都會死的樣子。
她是那樣的卑微,我卻把她當成那段時間唯一陪伴我的,比親人還要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