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修是一個很奇怪的人,外表看起來只有十四歲,跟我差不多,長相是那種看一眼就會喜歡上的將古典美的精緻發揮到極致的型別,說實話我是個女孩子可能會忍不住想要把他蹂躪一頓,不過他的性格倒是與外表完全不符合。
可以說是怪誕至極,要非要找一樣形容他,他就像是歌德的著作浮士德里的那隻魔鬼梅菲斯特,他清楚你想要什麼,並會針對你的慾望來誘惑你走入他的陷阱。
可現狀就是,我不得不走進他的陷阱。
我本來以為這只是一個夢,但卻過分地真實了,在夢裡他告訴我他會給我活下來的力量,但代價是我必須幫他做一件事,等到醒來,我才發現那是真實的。
我答應了他,因為我也別無選擇,我沒有退路,如果拒絕了剩下留給我的就只有死亡,我想再看見她的眼睛。
如果還有下一個夜晚,我想跟她傾述我的心情,抱著這樣的想法,我從床上起身,奴隸牢獄內已經是熱熱洋洋一片。
而我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嘗試一遍自己在夢境空間的納修那裡得到的能力,我找到了牢獄裡一處比較偏僻的角落,確定附近沒有別人看著,然後展開了我從他那裡得到的暗影幻爪。
那是一道會附在你的手臂上的看起來由陰影形成的另一條手臂,而這條手臂的終端是一道龐大的爪子。
可能是奇怪的事情在這些日子裡見得夠多了,我反倒對這沒有太大的感覺了。
我試了試這道暗影幻爪的力量,對著牆壁揮出了附在自己手臂上的巨爪,出乎我意料的是,這道爪子毫不費力地在牆壁上劃出了三條深深的凹槽。
我開始有些感興趣了起來,對自己之後還能在納修那裡得到什麼力量充滿了憧憬,就算危險無比,但我也好歹脫離了讓自己每天都想死的平凡生活。
這時有的人已經崩潰到了極點,蜷縮在牢房的角落嚎叫著,不過這種人大部分都被看管者給處決了。
有的人在進入試煉之前就已經用拿到的武器自盡了,我在牢獄的走廊裡可以看見一具具屍體,警衛並沒有規定什麼,只是在午時之前還沒到達試煉地點的奴隸,會被統一處死,我這會還可以悠哉悠哉悠哉地在牢獄逛上幾圈。
有的人則看起來自信十足,好像他真的能夠撐過這次試煉,不過那些人看起來都不太聰明的樣子,我想空有一副壯實的軀體也只能是做最先送命的那一個,似乎這個世界的人一般都很少直面過異獸,所以大部分人也只是自信,但卻沒有真正地面對異獸的經歷。
我也不清楚自己能不能活下去,不過離進入試煉場所還有三小時,我可以用這段時間來熟練掌握一下從夢境路口那裡得到的能力該怎麼使用。
我比較納悶的是,如果在那麼多貴族圍觀者的眼裡,我光明正大地喚出了這道暗影巨爪,那他們會怎麼看我。
也許會把我當成怪物吧,但也還有一個可能性,我從那個和我被囚禁在一起的獄友口中聽過,這個世界的少數人類只要被危險逼到精神崩潰的極點,就可能會得到一些異獸的能力,例如幻神光蝶的精神控制,影牙蛇化身為影子的能力。
這樣的現象產生的原因似乎是因為,人類在和異獸相處的過程中逐漸被同化了。
反正怪事都已經夠多了,我也不嫌多這麼一點。
說不定我就是那少數人類,從納修那裡得到的能力就是在危機中被逼出來的潛能,但這些我都難以去證實,因為我對這裡的瞭解實在是太少。
也許他們會把我展露出來的能力當做是從危機中逼出來的潛能,抱著這樣僥倖的想法,我努力地不讓自己去思考在那些富人貴族面前展示出來的後果。
納修,或者說是化名為納修的那個人給予我的力量,這可能是我活下去的關鍵,我相信他出現在我眼前是不會沒有原因的,不過我也不會抱有太大希望,畢竟希望越深絕望可能就越深,我不想要在臨死前顯得太狼狽。
只是儘管不想顯得太狼狽......
但我確確實實地不是很想死,想到自己會死去,什麼都感受不到,連思考都做不到,只有一片虛無,就像被困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匣子裡,永遠都走不出去,那真是容易讓人崩潰的事情。
也許我在臨死前會大聲叫喊,會跪地求饒,但其實我不怎麼想讓沃爾蒂看到我丟人的樣子。
而且我隱隱覺得,自己可能在這次試煉裡就可以看見她隱藏著的東西了,但也有可能是我們的錯覺。
最後的三十分鐘裡,我什麼都沒有做,只是按部就班地到了兵器庫領取了自己的武器,一把沒什麼作用的武士刀,一身輕薄的護甲。
然後我就只是在待在人群裡,觀察著周圍的人,注意有沒有哪些能夠讓我稍微留意的人,在戰鬥開始我就會跟隨著他們的身影,這樣也許可以沒那麼容易就死在試煉中。
我一直站在沃爾蒂的背後,用之前帶上的頭盔掩飾著自己的臉龐,她看上去似乎很不安,四處望著在尋找著我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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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是覺得注視著這樣的她也挺有趣的,平時我根本沒有多說機會能夠好好地看看她一眼。
她長得很漂亮,氣質清冷,留著一頭中長髮,姿態端莊,這根本不像是一個奴隸的外貌,倒不如說我覺得她更像是某個貴族的女兒。
我不知道見到我的臉龐,能不能讓她稍微安心一點,我只是就那樣靜靜地注視著她的背影,享受著這最後靜謐的時間,雖說周圍已經亂成一團了,甚至有某些奴隸在聽到試煉之地傳來的異獸的吼叫聲後失禁了。
在最後進場前的十分鐘,我能做的也只是稍微碰了下她的肩膀,她在看到我之後好像安心了不少,還責怪了我明明就在她背後不遠處卻沒有發現她。
我瘦小的身軀在周圍似乎顯得格格不入,但又經常能看見那些比我還小的孩子,但他們往往縮在更後面,穿著不合身的盔甲,手中提著承擔不起的沉重的兵器。
進場前的五分鐘,我和沃爾蒂稍微分開了片刻,我擠過了人群,靠近了那道禁止著我們前行的巨大鐵網,透過鐵網可以看見一個像是我認知裡的鬥獸場那樣的建築,我們被包圍在一座大概高二三十米的環形圍牆,如果想要從中逃脫基本是不可能的。
再往上就是觀眾席了,可以看見那些貴族和富人已經帶著自己的小孩或者妻子坐到了位置上,興致勃勃地議論著這次會剩下幾個人,或者又連一個人都沒能從第一層透過。
我不知道我們將要面臨的怪物是怎麼樣的,不過我能夠透過鬥獸場正對面兩百米開外的另一道鐵網裡,看見一道龐大得驚人的陰影。
按那道影子粗略估算的話,我覺得至少也有兩隻普通成年大象加起來那樣的體型,猛獁,不知道為什麼這個詞語突然浮現在我的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