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伊夜,十七歲,是一名精神病人。
準確來說是一名被關進精神病院幾年過的正常人。
不過當你被關進去的時候,不管你是精神病人還是正常人都已經不重要了。
那群愚蠢的醫生會先入為主地以一套精神病的標準來評估你的行為,再以此來加深他們對“你是一個精神病”這個錯誤的事實的人印象。
也就是和心理學上所謂的“暈輪效應”差不多,這個心理學名詞也是我在精神病院裡看書學來的。
他們似乎很鼓勵精神病人翻書來加深對自己的理解,但事實上連知識淵博的他們自身都擺脫不了那些簡單的心理作用的影響。
當他們認定我是一名精神病人的時候,我就已經沒辦法狡辯了,不管怎麼狡辯反而會被歸為偏激的行為,受到他們的處置。
他們會逼著你承認自己是一名精神病人,逼著你認知到自己不正常這個事實,因為這是他們的經濟來源。
“真是腐爛得無可救藥。”
這是我在那所精神病院待了幾年裡腦中最深刻的想法。
腐爛的人不管在哪裡都是存在的,我那失蹤了幾年的父母似乎就是這樣,我也不清楚他們為什麼能夠交給精神病院一筆鉅款,然後就那樣離奇地消失了。
也許是在撇清和我的關係,再也許這只是醫院編的一個故事,但他們消失了這件事情是真的。
我也沒有想過去找到他們,因為能夠把我關在那個地方几年就已經有夠盡他們瞻養子女的責任了。
我還能再要求他們做到什麼,或者說我還能從這樣對待自己的人手裡奢求什麼。
自己還挺缺愛的這個事實,也是從心理學書籍上明白的。
能夠把自己無處可發洩的怒氣化為鑽研學術的精神真是我無法遮掩的偉大之處。
可這種偉大之處的背後其實是我對在自己身上發生的異常現象的興趣。
我時常能夠看到一條條項鍊在自己眼前垂下,嗯.....時常這個詞語似乎不太對。
應該說我基本只要睜開眼睛的時候就能夠看見一條條鎖鏈垂在自己的眼前。
只要我握住這些鎖鏈,我就能夠看到在不久之後會發生的未來的畫面。
而每一條鎖鏈都代表著有可能會出現的不一樣的未來。
我給這些鎖鏈起了個名字,因果鏈。
從各種意義上,因為這些因果鏈的存在,我在剛開始那段時間差不多快真真切切地被逼成了一個瘋子。
可以說進入精神病院倒不是很冤枉我,我一開始也以為自己是個神經病,畢竟正常人不會看見這些東西。
我願意待在精神病院的另一個原因是在病院裡可以看見的因果鏈會少一點。
有一次我憑著自己的超能力從精神病院裡奇蹟般地逃脫了出來,但當我走到大街上的時候,我發現了.......
外面比裡面可以讓我感到恐懼的事物實在是太多了,每走一步都會有無數的因果鍊墜落在我弟弟眼前。
我能夠看見自己走在馬路上被酒駕司機撞死了的畫面。
能夠看到在幾分鐘過後就會有一個小孩子會在掉下河流,但我過去阻止這種未來發生的時候,卻被狠狠地罵了一句神經病。
不過被罵了一句也好,算是保住了那個小孩子的性命。
我甚至能夠看見自己和某個不認識的女人相戀了,白頭偕老的畫面,但對我來說這些都太陌生了。
不管是哪種都太過陌生了。
而且太雜亂了,隨著年齡增長我的超能力並沒有趨向穩定化,而是發展得越來越激進混亂。
平時無論什麼時候只要用一個輕微的動作觸發了因果鏈,關於未來的資訊就會湧入我腦中。
這種感覺就好似我的大腦在長時間被一堆雜亂無用的資訊強姦著,久而久之讓我的治療記錄中多了一項狂躁症以及具有自殺傾向。
我想要平靜下來只能靠啃安眠藥,除此以外就連睡覺和發呆對我來說都是完全遙不可及的事情。
就在我想著這樣的人生根本狗屁意義沒有,打算進行第八百九十一次自殺的時候,那兩個人來見我了。
那兩個人分別叫做顧秋和漆原鈴,眼神看起來都冷漠得令人想要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