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侍衛的誇讚，劉忘憂只是淡淡笑了笑。
他的目光之中含著別人看不清楚的東西，眺望著河面碧波盪漾，藍天白雲在河中倒影，偶有鳥兒飛過。
丞相府。
書架上滿滿的書籍，案桌上還擺著一個花瓶，裡面插著一支淡黃色的彼岸花，花朵很美，襯托著整個書房，既淡雅又別緻。
周荊芥站在書桌前，神色冷淡，他的一手無意識緩慢地翻著書。
“那時候，我記得你說我是被竹葉青咬了？”他看著柳芷，淺淡的笑容之中帶著漫不經心和隨意。
繡著竹子花紋的衣袖垂到桌上，修長的手指夾著一頁書，但是卻是不在看，而是注意著柳芷。
柳芷本就覺得有幾分心慌，她不知道殷晴衿說的是不是真的，但是光聽那些過程，她就有些止不住的害怕。
若是殷晴衿真的知道，當年救周荊芥的真是殷晴衿，那她該如何？這件事情斷不能讓殷晴衿說出來。
她好不容易擺脫了那個人間地獄，她不想再回去。
她回了一趟蓮花縣，就是準備親自送那人歸西。只有看著他走了，她才能安心在相府裡住下去。
而且也沒有害怕有人再提起那不堪的過去。
柳芷眨了眨眼，一滴清淚便沿著臉頰落了下來。
她紅著眼問：“荊芥你說什麼呢？你是懷疑當初不是我救你嗎？你難道就真的相信殷姐姐說的話？她以前也不認識你，怎麼會知道這些，這不才是值得懷疑的嗎？我今天不過是去看看殷姐姐，也只是想和她說說話而已。我沒有想其它，也不知道究竟是說錯了什麼，讓殷姐姐這樣懷疑我，說出這樣的話。”
她低著眼看腳上，淚珠兒一串串接連不斷。
周荊芥手指一動，書頁快速翻了起來。
“你委屈什麼，我又沒說你當初騙了我？”
他笑容之中帶著諷意，讓柳芷看不懂。
她越來越不懂周荊芥了，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麼。
在蓮花縣時，她說是他救了他。他第一次對她露出了一個笑容，自此之後，他就變了。去青樓，對她愛搭不理，有時候笑著卻是無比的冷然。現在，他是開始懷疑她了麼？
因為殷晴衿的幾句話？
柳芷扯著衣裳，心中覺得難受異常，她對他的情意，他都沒看見。
她抬起了泛紅的眼，“荊芥，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她也不想懂，只要能一直跟在他身邊她也可以知足。雖然外面的人說他是紈絝子弟，不學無術，但是他在府中一個侍妾也沒有，身邊伺候的也都是些小廝。
她知道他是不同的。
周荊芥倒是難得有耐心，他道：“你真的不知道？”
柳芷微微搖頭。
周荊芥走了幾步，又回頭來看柳芷，眼神帶著逼迫，語氣稍微凌厲了起來。
“你說究竟是過山風還是竹葉青？”
柳芷身子一僵，她睜著水靈的眸子，顯得很是無辜和可憐。
“當然是竹葉青，我親自解毒，我說的難道還有錯嗎？”她很是受傷地說，“荊芥，我聽說，殷姐姐在殷府做姑娘時就很不同，她說的話你怎麼能輕易相信呢？”
誰不知道，殷府的大小姐手段厲害，對府中的幾個妹妹趕盡殺絕。雖然現在名聲還沒有傳出去，但是仔細打聽一下就能知道。
周荊芥彎唇笑了笑，冷到了極致，彷彿能讓人骨頭徹底發寒。
“既是這樣，是我誤會你了，你先回去吧。”
他沒有生氣也沒有其它情緒，這讓柳芷感到很不安。
她咬唇道：“荊芥，你是不是還在懷疑我？”
她真的看不懂他。
眼前的這人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能對她笑的小男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