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大人……”
急切的呼喚，勾著脖子的手變為抱住，哭泣一般的聲響帶著溼意，尚梨的指尖扣在廢的肩上，用力得血痕都被劃出。
沒有呼應，一臉平靜的廢，只有緊貼著的尚梨能感受到對方那視若無睹之下，跳動得跟自己的心臟不相上下的真實。
漸漸潮流退去，掛在廢身上的尚梨不言不語，難得的乖巧。就像她的本體一樣，柔弱沒有一絲防備。
不過就算是有所防備，在廢的面前也是無用的。對方可是比她強得多的除妖師，想要殺了她都不需要動用手下的役妖。
面對隨時都能取了自己小命的除妖師，尚梨卻是一點都不擔心。她與這位大人的相處已經有百年之久，雖然還是不能完全看穿對方的所思所想，一點默契和大致的性格是清楚的。如果自己會被殺，在第一眼遇到的時候就已經死了。不殺自己，就說明以後也不會動手。只要自己不不識抬舉，惡名赫赫的除妖師大人，還是非常親切體貼的。
雖然沒想做什麼，身體卻已經習慣了尚梨的挑逗。
廢在心中也是不由嘆了氣，不過對於這些事情早就麻木的她，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感想。一切都是生理反應，又有什麼好在意的呢？
簡單收拾幾下，不想搭理厚臉皮的床伴，對方卻死皮賴臉地湊過來抱著胳膊。廢也懶得對她做些什麼，索性任她去了，又發起呆來。
等到馬車的動靜停息了，拿著樹枝戳篝火的廢小白還是忍不住視線飄了過去。
“別看了，蠢小白。就你那個幼崽模樣廢是看不上眼的。”
黑貓趴在距離篝火一段距離的沙地上，不至於燒掉自己的漂亮皮毛，卻也不會冷著自己。別看秋天白日裡還很熱，到了晚上就冷了。雖然是妖怪，也沒規定說妖怪就會討厭讓自己過得更加舒服一些。
“不、不知羞恥！”
瞪了一眼黑貓，廢小白磨著牙把樹枝按在地上不斷戳，也不知道這句說的是誰。
“你這小傢伙，才來了幾年啊。這麼想要廢的靈氣的話，乾脆自薦枕蓆怎麼樣啊？是廢的話，雖然不會主動要對你怎麼樣，主動送上門的也不會拒絕。”
黑貓的尾巴輕輕搖擺著，尾巴尖輕甩，看起來心情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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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了一直憋屈呆了好幾年的房子，終於又到外面跟廢一起做事，自然是心情好的。上次廢的出行可沒有帶著她，著實讓她不高興了好一陣子。讓一個喜歡到處跑的野貓，變成一個居家乖小貓，那還真是難為她了。
“主、主人才不會那樣！你又直呼主人的名字！”
“小傢伙就是小傢伙。”
黑貓翻了個白眼，也許是難得外出的心情好，也許是老人的多管閒事，她難得地給予後輩一些諍言。
“咱是不知道你對廢那傢伙抱有什麼妄想，她可不是什麼溫柔的好人。指望在她身上得到什麼東西，你還是趁早斷了這種心思的好。”說到最後，好像是想起了什麼，黑貓的話語一滯，臉上的表情擬人化地透出幾分不快。
“小妖怪還是收收心，把自己的實力提上去再說。就算你因為跟廢簽了契約變得妖力暴漲，也不代表你就變強了多少。”
若有所思的視線盯著對方額頭上顯眼至極的火焰咒印，黑貓伸出舌頭舔了舔後腿上一樣的紅色咒印，她的圖案是一道爪痕，就像是被一隻極小的貓抓了一把似的。
“看在你忠心可嘉的份上，乖乖地做好廢的狗，可比你那點小心思來得靠譜。你也不想隨隨便便就死了吧？”
“你知道什麼！吾才沒有想齷蹉的事情！不要把你的骯髒想法加在吾身上！吾只要一直待在主人的身邊就滿足了！”
白髮幼童漲紅著臉，原本就赤色的眼睛更為鮮紅，似在憤怒，又似在發洩怨氣。
“真是，嘴硬的蠢狗。”
黑貓眯起眼睛，嘴邊的鬍鬚一抖一抖，甩過尾巴，背對著篝火不去看向本來還想提點的後輩。
“你就趁現在享受不切實際的妄想吧，很快你就會知道，我們侍奉的是怎樣的人。”
壓低的聲音已經漸漸模糊，黑貓一金一藍的豎瞳注視著不遠處安靜停著的馬車，貓科動物特有的寒意，讓她看起來像是蓄勢待發的捕食者。
“什麼都不知道的黑煤炭，說這種詆譭主人的話，哼！主人是，是……”
白髮的幼女，沒有繼續說下去。將自己的真心封閉起來，她閉上眼睛，不去看篝火，也不去看有著主人和擠到主人身邊那個討厭妖怪的馬車。
只有自己知道的，主人的真實，不能說出來。所以自己也要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地，扮演好自己的初生役妖角色。
自己再強大一些的話，再多努力一些的話，就能將主人解放了吧。
各懷心思的第一晚野外露宿，離村落還剩下六天路程，夜也更深了，秋寒如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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