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5歲那年的父母忌日去看過墓碑後,每年勇者都會在忌日那天前往,掃一掃墓。
最初第一次見到墓碑的崩潰與哭泣,漸漸也變得平靜。
記憶中還是會浮現出第一次去往墓地的場景。
薩里斯那的村莊一整個村子的人都死去了,當然也不會有新的居民搬遷過來。怎麼說都被魔王直接襲擊過,有了顧慮的人們也不會想接著住在這種彷彿被詛咒了的土地吧。
薩里斯就這麼荒廢了下來,而回到村子的蜜雪莉雅,看見的就是曾經的村莊化為了焦土,而焦土的中心,則是一個大大的墓園,每家每戶分開安葬,幾乎每個墓碑下,都埋葬著一家人。
只是走到墓園門口,蜜雪莉雅就有些抗拒接著前進了,恐懼感與不願面對的逃避,都讓她無法克服。
呆呆站在門口半晌,耳邊只聽得到烏鴉刺耳的鳴叫,與風聲的呼嘯,這裡連守墓者都不需要。大家都知道被魔族殺死的人怎麼可能留下什麼值得被偷盜的東西,自然也就連帶保護墓碑的人都不存在了。
過了好幾個月沒再回來自己曾經熟悉的地方,勇者所看到的就是一片平地包圍的墳墓。
那裡面埋葬著自己熟悉的村民,最重要的是,其中還有自己那對平凡的父母,以及深愛自己的妹妹。
被這強烈的感情驅動著,勇者還是走了進去。
天色灰沉,這是一個大風天,烏鴉停在欄杆上,墓碑上,一對對黑得不祥的眼珠子一瞬不瞬地盯著勇者,看著蜜雪莉雅一步一步走進墓園。
最先看到的是自己有印象的,村子裡的一家人,那戶人家並不長見到,但是自己清楚地記得那戶人家裡有幾口人,分別是什麼人,即使姓名與稱呼都已模糊,相貌還是殘留在腦中。
蜜雪莉雅在墓碑前蹲下來,手指輕輕拂去那上面的灰塵,指尖輕撫著印在石碑上的名字。
深深刻下的痕跡,記錄著這下面躺著的是一家人的事實。
是的,從年邁的母親到幼小的孩童,無一倖免。
勇者忍著淚水站起來,低聲地吐出話語,接著走向下一個墓碑。
“對不起。”
重複著上一個動作,用手指拂去塵土,再觸控名字。
其實勇者清楚,這不過是生者的自我安慰,死去的人是不會知道的。
只是原本準備徑直走向目的地的勇者,卻在面前一座又一座墓碑前停下了腳步。
“對不起。”
不知道重複了多少次的話語,不知道重複多少次的彎腰。
全村人,135口,除了勇者以外,沒有一人倖免。
不,其實還有另一位,只是吉拉因為人魔混血的緣故,一直是被排除在統計外的。
登記在冊的,整個村子的人都在這裡了。
越是道歉,蜜雪莉雅的心就越感到寒意逼來,自己一直以來忽視的人們,一直以來視而不見的人們,因為自己的緣故,全部長眠地下,不會再開口跟自己對話了。
一步一步,勇者朝著中間前往,因為是她的家人的緣故,那三人的墓碑在靠近中間的位置,不然按照順序來的話,應該是在最外圍的。
沉重的負罪感讓勇者無法呼吸,遲來許久的贖罪,壓得她無法直起腰。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吧,本來就是她的錯,還逃避了這麼久,直到今天才敢出現。
但是已經沒有最開始的無法承受了,勇者咬緊牙承受著這份痛苦,這是她應該揹負的罪,不該交給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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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墓碑上記錄的人,本來以為完全想不起來,卻在看到名字的那瞬間就回憶起了主人的樣貌。
偶爾有面目模糊的人,大部分還是能順利想起來,原來就在自己沒注意到的時候,這些村民們,早就成為了生活的一部分。
眼淚,似乎有些控制不住,但勇者還是忍著淚水,不讓它滴落。
沒錯,還不到可以哭的時候呢。
終於走到了目的地,勇者一下子跪在地上,膝行著,朝著刻著道爾一家三口的墓碑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