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經問了許多遍了。”他本就不喜說話,被她問得煩了才答上一句。但他的眼裡卻沒有真正厭煩的情緒。
堇色吐了吐舌頭,縮縮脖子,不說話了。
她是不敢這般同旁人說話的,但就是忍不住想要同他說話,想要知道的太多。待太陽西沉,她準備起身做飯去,他卻忽然把面具遞過來。
“這是專屬於你的面具,往這上面滴一滴血。”幾乎是命令的口氣。
堇色想也不想,直接將手中的茶花花瓣變成利刃,照著自己的手指猛地一劃。血珠立時冒出來,她伸過手去,讓血珠紮紮實實落在面具上。
“一滴就夠了。”就在第二滴血珠落下之際,一條銀白的手帕裹住了她的手指。
堇色倒是沒去管手上的帕子和傷口的痛意,只是眼巴巴盯著那張面具:“這個,可以給我嗎?我想看。”
“看看可以,但它必須放在本公子這裡。”無相子把面具給她。
這是一張取堇色的真身做成的面具,現在又有她的妖血,更加瑩潤漂亮。特別是眉心處的一朵茶花,像是要活過來。
只要她活著,這張面具就會一直這般好看,只要她活著,這面具就能成為他百折不斷的武器。
哪怕是被毀滅過無數次,只要她活著,面具就能重生。她活著,那些從一開始就選擇跟在他身邊的小妖們活著,就是他最強大的力量。
而堇色是他們中最特別的一個,特別到他總是在不經意間就會為她擔心。
“公子……”堇色小心翼翼的抱著面具,臉上又歡喜又忐忑。
無相子彈去身上的木屑,面色平靜的看著她:“你想說什麼?”
堇色仰著小臉,呆呆看了他數息而後連連搖頭:“就是覺得這個面具真是好看,公子你的手藝又精進了呢。”
為什麼啊?這個面具不是雕給她的麼?怎麼會是她只能看看,卻又不能擁有必須要還給他呢?
她心裡喜歡,也很開心,更多的卻是疑惑。但那些話終究還是沒能問出口,話到嘴邊就轉了個彎。自然得連她自己都沒發現有什麼不妥。
“走吧,我帶你去看看密閣……”無相子轉過臉,嘴角卻爬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過去種種,全都隨著這張面具不斷在他眼前放大,越來越深刻,像是要刀削斧鑿般刻在他的心上、骨頭上!
他撿起面具,沿著雪地上露出來的草尖兒一路走。
也不知道要去哪裡,就這樣漫無目的的走著。忽然,他在密林中看見一株青翠的茶樹,翠綠的葉片上堆滿落雪,像她的真身盛放時的模樣。
團團雪白,雖色澤單調,卻也能美得不可方物。
可惜,這只是一株普通的山茶樹,看品種都和她不是一個種類。無相子的眸中劃過剎那的悲意,他蹲到樹下,將面具放在一旁。
而後一把一把的將雪刨開,露出溼潤的泥土時他並沒有停止,直到茶樹下被刨出一個大坑來。
每一次手指扣進泥土,將土石刨出來他都沒有使用妖力。這才發現,原來沒有妖力護體的自己也是會把手指刨出血來的。
可是,為什麼不覺得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