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還想再深究時,那絲變化卻像灰塵被風掃過,沒了。白霜也不多說,偏著頭想了想,忽然起身去摸那系魂鈴。
“白掌櫃!”老婦人忽然厲喝出聲,一雙比豆子大不了多少的眼珠子難得一見的爬上急色。
“老人家有事?”白霜淺笑著,手指在距離系魂鈴一寸之隔的地方停住,“莫不是別人碰一下這鈴鐺也是不行的?”
她的聲音不大,但卻帶著意味不明的笑意,很好聽,卻也讓人寸寸發寒。
老婦人滿是褶子的臉上,皮肉都有些僵硬。舔了舔已經明顯能看出乾涸的唇瓣,她緩了語氣,一開口就把臉上的褶子都撐開些許。
“這東西有靈性,輕易碰不得。白掌櫃既然是做寶器生意的,應當明白其中道理。”
老婦人望向自己腦袋上方的柺杖,也生出一隻慘白如同枯樹皮的手,那隻手懸在銅鈴下方,卻沒有觸上去。
“系魂鈴而已,不是什麼厲害之物。”白霜的手指終是碰到了鈴鐺。
老婦人眼裡暗芒劃過,目光直勾勾盯著白霜落在系魂鈴上的手。那隻手修長纖細,膚如凝脂,卻又不是嬌生慣養的那種白皙細膩。
是她身上的妖力滋養出來的絕美形態。
只怕是整個東坊、不,是整個黃昏裂縫,都找不出第二個她這樣的女妖。美,卻不凌厲。但看起來絕不是好欺負的。
敢說敢做,直率認真。偏偏還有個不錯的腦子。
她都有點捨不得了……殺白霜。不過,既然是擋在公子面前的障礙,就算公子曾說過暫時不要動白霜,她也沉不下氣去。
妖藏閣的人,不早除掉,定會成為公子的絆腳石!
她的預感從不會錯,更添在妖藏閣手中栽了幾個跟頭,不得不付出點大代價除掉他們。首當其衝的就是白霜,正好,自己撞上來了。
這個老婦人,正是封印失蹤的堇色。
她回來了,用一生僅有的一次機會脫胎換骨回來。只為了讓自己變成鋒利的武器,徹底毀掉妖藏閣!堇色盯著白霜的手指,嘴角漾出一個不易察覺的冷笑。
很想把系魂鈴毀掉是吧?那就毀吧,本來就是這麼準備的。
白霜卻像是什麼都不知道一般,手指一點點撫過系魂鈴鈴身。凡是她的手指經過的地方,都會泛出湛藍的光斑。
光斑一點點透進去,沒入了系魂鈴中。
“滋——”細微的震顫沿著手指傳過來,似乎裡面有什麼被毀掉,正在迅速死亡消散。白霜揚眉,繼續撫過第二隻銅鈴。
三個銅鈴都被她的手指滑過,收手時,那泛著豐潤光芒的銅鈴卻變得灰撲撲的。
看不出有什麼變化,但卻又不是方才的銅鈴了。“果然是好鈴鐺,老人家眼光不俗。不過,還夠不上入我家貨品的資格。我不換。”
白霜退開幾步,望一眼那些陳列的寶器:“至少,也要配得上最底層的那件長生硯。”
“白掌櫃這碰了一下,就把我的寶物貶得毫無價值。莫不是對我的寶器做了什麼?”老婦人緊盯著白霜,柺杖順著地板滑下去一些,一直伸著的手瞬間托住銅鈴。
她緊張的檢查著自己的鈴鐺,卻也沒看出什麼破綻。自然是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