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何會掉下來?”男人放下墜了崖還能面色如常的他,平靜無波的眸子裡又意一絲詫異。
看起來不過五六歲的小孩子居然墜崖也沒被嚇到,也不像是傻子,有趣。
江羽書一臉疲態,他在山裡走了許多天,又餓又累,連哭的力氣都沒了。紅腫的眼睛也早就恢復尋常。
“我要去離塵宗,拜師學藝。”他坐在地上,目光呆滯,“也不知道走對了沒有。”
看著孩子的模樣,男人立刻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是被自己的親人丟在林子外面的吧?
已經許多年不曾有過這樣的事了呢。
現在來離塵宗拜師的孩子雖然不多,但都是有人護送過來的。哪怕是貧窮人家,爹孃也會陪同。
今時不同往日,卻還會出現往日之事,真是讓人唏噓。
“你是走對了的。”男人把他抱進自己裝藥草的揹簍裡,“但能不能進宗門,並不是走對了就可以的。”
在離塵宗,哪怕是個門童和打掃的人,也需要有根骨。
江羽書沒有回答,竟然趴在揹簍裡睡著了。花著臉,像個受傷的流浪貓兒,瞧著都讓人動容。
他是在離塵宗內醒來的,根骨測試均是最優。
看起來不起眼的孩子,竟然是個駕馭靈力的天才。他有成為驅魔師的天賦,還是不低的那種!
而撿到江羽書的那人後來成了他的師父,待他千般好。
江羽書在閒暇時,也會偷偷問一下師父,自己是不是命硬之人。他告訴江羽書,他的命一點都不硬,只是有些多舛罷了。
一顆懸在心上的大石頭總算是落下了。
沒有人願意背上“害死自己爹孃”這樣的罪名,不管看起來有多可笑、多牽強。江羽書更是如此。
舅母那年在林子外說的那句話,一直都是他心裡的染了毒的刺。
扎出血來,又被“毒液”浸染,凝結成懸在心上的石頭。日以繼夜的膨脹,成了壓得他快喘不過氣的巨石。
在離塵宗的這些年,他自然也是學會一些測命之術的。
只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結果,好在還有師父。他給了江羽書一劑定心的“藥”,江羽書不是什麼命硬的人。
不過多舛倒是真的。
現在的離塵宗裡有不少家世和財力都不錯的存在,那些人即使被親人當成棋子送進來,也還是一臉的高傲。
他們瞧不起孤苦無依但又堅強得令人不得不刮目相看的江羽書。
說白了就是妒忌,時不時就會故意把最難的任務推給他。畢竟離塵宗規矩嚴明,除了這麼做,他們也不敢做什麼刁難他的事。
江羽書已經忘記了自己家在哪裡,只知道那是一個叫白河村的地方。
是叫這個名字吧?年份久遠,他已經不是太能確定。這個名字還是他給表弟當“馬”騎了整個下午才問來的。
舅父和舅母不讓他出門,送他來離塵宗的時候,也是把馬車的車窗封死。
那時他們說怕他受風著涼,現在想來,不過是為了讓他記不起回家的路。他們說過的許多話,長大了再想起,簡直就是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