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這條命本就來之不易,活到現在更是萬般艱難。
她今天能站在這裡,還是爹孃和兄長傾盡全力的搭手才撐過來的。驅魔術修習得好不好,那倒是次要了。
天機收回手,狀似不經意的問:“你還要在平安公主身邊待多久?”
“你問這個做什麼?”彌芥正愁自己要怎麼把昏迷不醒的江羽書帶回家,想要喊他幫忙呢。
天機卻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說:“待在她的身邊太過危險,你離開這裡吧。帶著你爺爺,能走多遠是多遠。”
彌芥瞧著他,不只是視線,好像自己的心都被推了過去。
“對了,先前你請蟻妖給我帶話。多謝。”她原本是準備忙完了這陣子才備上禮物好好“登門”道謝的。
天機乾脆坐在地上,面色沉靜:“不必客氣,不過我還是勸你考慮一下我剛才的話。”
“你總得告訴我理由吧?”彌芥還是一瞬不瞬盯著他。
“理由能比命重要?”他反問,語氣不容反駁。天機盤腿坐在地上,他身下和周圍立刻長出柔軟的草葉來。
這樹妖就像生命的源泉,總帶著看不見卻能感受到的“活”的力量。
“是。現在對我來說,你勸說背後的理由可是關係到我哥出事的真相。對我來說,那就是比命還重要的東西。”
彌芥回答得毫不猶豫。
天機以為她至少會花上幾息的時間想一想的,沒想到竟會如此決絕。他拂了一下袖子,面色冷峻得像是換了個人。
“他想讓你活下去,而你卻急著去送死?比起去找一個已經成定局的真相,想辦法活下去才是你該走的路!”
他說話的時候,雙手下意識緊握成拳。
本不想說這些的,好不容易才又見上這丫頭。更何況這回,這丫頭是自己出去的唯一“鑰匙”了,應當把她“拴”在這個學監裡才是正確的。
可有時候,有些東西就那麼輕而易舉就突破了自己的想法。
彌芥這回並沒有立刻反駁他,她移開目光,把江羽書頭上鬆了些許的布條拆開:“我惜命的方式就是找到哥哥出事的真相,繼續他未完成的事。”
“荒唐!你現在已經能好好活完這輩子,根本不需要什麼天命梭,還執著個什麼勁?!”天機按住她的手,迫使她看著自己。
他面色慍怒,全然沒了往日的儒雅活潑。
若他手上有刀,此時必定是橫在彌芥脖子上的。但即使沒有刀,他的目光已經足以當成兩柄利刃了。
彌芥愣了愣,咬牙道:“你知道什麼?”
比起方才那種溫吞吞的加快的心跳,此時的她心跳早已似狂奔的馬蹄!天機的一句天命梭差點讓她的理智飛到九霄雲外!
他知道的!天機知道的東西可能比她預想中的要多得多!
“彌芥,我是惜你這條來之不易的命。”天機卻忽然收起咄咄逼人的氣勢,他別開臉,順道鬆開按在彌芥手背上的手。
她冷笑:“我不需要!若是苟活,不如死去!”
已經性命無憂,可以好好安活一輩子?她要真那麼做,還不如找把刀子自刎了結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