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哎喲一聲,趕緊延伸到牆角,裝模作樣說了幾句問候的話。影子憋悶,這個蜉蝣想幹什?
不過,憋悶歸憋悶,就憑自己被碾壓的勢頭而言影子也只能是配合。
“事實卻如唐姑娘所言,我是個妖怪。很久以前就住在唐家了,但唐家出事的時候正好是我雲遊修煉之際,就沒來及救大家。抱歉,小少爺。”
搞什麼鬼!太丟臉了喂!
它雖不是蜉蝣那般的大妖怪,但也不是唐言這種乳臭未乾的小娃娃能隨意藐視的妖怪啊,此番為了哄這個十幾歲的小娃娃,臉都不要了……
“你。”唐言愣住。
他轉動略顯僵硬的脖子,看看自己的姐姐,又看看那個烏黑黑的牆角。嚥了咽口水,好半晌才道:“你顯點本事來證明一下。”
唐言果然冷靜。
這下影子犯難了,它那有什麼本事啊!被蜉蝣一壓制,能活著就已經很不錯了。它苦巴著看不見的臉,盼望蜉蝣能解解圍。
豈料蜉蝣也不動,一副“我看你行事”的樣子。
影子咬牙,既然這樣,就別怪它嚇著人了。它心一橫,猛地睜開了眼睛——豎著的眼睛。
蜉蝣挑眉,原來這傢伙睜開眼睛是這個鬼樣子的。
她怕嚇著唐言,輕咳了一聲以作提示。影子心領神會,趕緊閉眼,唐言卻搶著到道:“別!”
影子睜開眼睛,瞪大。
蜉蝣也是一臉驚訝的看著唐言,後者卻只顧著黑暗裡的影子:“你真的是妖?你能把全部都顯出來嗎?”
他像個孩子,專注又認真。
倒是影子顯得有些不安,它望向蜉蝣,見她給了自己一個鼓勵的眼神後,才清清嗓子道:“我是個影子妖怪……”
嘮嘮叨叨的解說持續到唐言重新睡著。
蜉蝣細心給他帶好被子,又拿溼帕子輕輕擦了擦他的臉才放心。影子撇著嘴站在邊上:“我的故事就這麼無聊?”
“不是你無聊,是他太累,自己卻不知道。”她起身,走出了棚子。
沒了需要避諱的人,影子乾脆立起來跟在蜉蝣身後走。“你說,他拼死護著一袋子銀子是做什麼呀?錢哪有命重要。”它嘆氣。
像唐言這種經歷過生死黑暗的人不是更容易看輕身外之物嗎?
“這就要問他自己了。”蜉蝣目光冰冷,她拿出鏡子,飛到湖中央,隨後整個人沉了下去。
再出來,已經是個穿得宛如花樓頭牌的美豔女子。
臉上描出的妝容讓她看不出有半點唐鏡的模樣,天色未亮,她已經消失在鏡湖外。影子聽著風聲在耳邊吹拂,驚得大喊她是不是不要命了。
本來妖力就不濟,這要是掉下去,還不直接給摔死啊!
蜉蝣先的時候當做沒聽到,後來乾脆吼了句閉嘴,影子就乖乖不說話了。她自然之道這麼做冒險,但方才唐言給她的感覺,不單單像是麻沸湯喝過量。
麻沸湯的藥效過去,本該恢復正常的血脈卻不太對勁。
他的心臟也像是收到了氣息過急,短促湧血的內傷。不是被人打的那種,而是心肺鬱結。
若不是他平常的時候又砍柴、又打獵將身體練得不錯,只怕是已經急火攻心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