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府為了唐玉章十三歲生辰的這天,足足準備了兩個月。彷彿年前的那場爭奪唐家掌事大權的黑暗之戰根本不存在。
不久前,唐家剛剛天翻地覆。
大伯在家中吃飯時突然被噎死,三伯也在外出談生意的時候葬身山匪刀下。四伯以這個家不能一日無主為由,推舉二伯來掌家。
其他兩個威脅已經消失,唐家二房自然是喜笑顏開。
當然,他還是故意推辭幾次的。不過架不住家人和生意夥伴們的“力勸”,他還是走上了掌家之位。
四伯成了輔助,但最得力的助手是他的大兒子唐澤。
唐澤是被他爹當成掌家繼承人來培養的,有了這樣的殊榮,他早就忘了當初處心積慮的那把火。
不過唐玉章沒有忘,特別是二伯親自來要他在十三歲之後兌現自己的諾言時。
關於那場大火的記憶更加鮮活,彷彿就在昨天。他的二伯拿出大家長之勢,軟硬兼施,言下之意不僅要為他所用,將來還要為唐澤所用。
“是,侄兒謹記二伯的話。”拔高好幾截的唐玉章低垂眉眼,溫良順從。
得了這句應承,他大方許諾讓唐玉章身邊的侍女烏鴉嫁入唐家。只要是和她年紀相近的男子,烏鴉可以隨便挑。
這是一份“大禮”,卻也是一個枷鎖。
知道烏鴉和嬤嬤同他似血脈相連的親人,所以想找個由頭把她們牢牢拴住,將來好鉗制他呢。
嬤嬤已經老了,自然要拿烏鴉來下手。
“多謝二伯的好意,不過烏鴉已經許了人家。年底就會完婚,寧拆十座橋,不拆一樁婚,玉章雖小,卻也是常聽嬤嬤說過的。再遺憾,也只能如此了。”
唐玉章笑著,故作遺憾和懊惱。
在對方看來,他似乎有點為這樁婚事無可奈何。是怪自己提得太晚了吧?不過,只要還沒嫁過去,就不晚。
“哦?那委實可惜了。不知道是那戶人家竟有如此好的福分。”二伯故作驚訝問。
守在一旁的老嬤嬤瞧見他的笑容,寒毛都豎了起來。她趕緊看唐玉章,後者自然是警覺的。
“一戶農家罷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烏鴉年歲大了,不好婚配。如此也好,怕對不住各位堂兄。”他乖巧的親手奉上茶。
二伯挑著眉,不動聲色接過來,卻沒喝。只是有一下沒一下的碰著茶杯。
唐玉章知道他此時定是在心裡打著小算盤,巴不得趕緊查出烏鴉許配了哪戶人家。然後稍稍動動手腳,烏鴉必定嫁不成。
不過,現在可不能讓他有這個心情。
“二伯,你看。”唐玉章趕緊從懷裡摸出貼身攜帶的家神之鏡,故意將他的注意力全部轉過來。
他蓋上杯蓋,隨手將茶杯放在桌上,目光卻下意識追逐鏡子:“看什麼?”
“水紋。”唐玉章把鏡子摘下,平放在桌上,他指著鏡面:“喏!就是這個,我發現最近鏡子越來越活躍了。”
對方的眼睛瞬間被點亮:“這,難道是因為你就快要十三歲了?”
“嗯!二伯,再有兩月就是我十三歲的生辰。到那時,家神定會出現的!”唐玉章刻意提高聲音。
他摸著鬍子想了想,道:“是時候好好準備準備了,家神現世,大意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