蜉蝣把手伸到烏鴉的脖子後面,並扶著她的肩膀,輕輕將她托起來放在自己跪坐著的膝蓋上。
唐玉章把水遞過來,烏鴉受寵若驚,儘管四肢痠軟無力,還是咬著牙連連擺手。
“不行不行,怎麼能讓小少爺你親自餵我喝水呢?受不得,受不得。”烏鴉伸著微微發抖的手,“我自己來吧。”
蜉蝣輕笑,一把將她的手按回來:“你這人,不該逞強的時候拼了命逞什麼強?”
“烏鴉姐姐,自小開始,你就處處對我頗多照拂。你和嬤嬤早就是我的親人,何必客氣?”唐玉章堅持把水親手送到烏鴉嘴邊。
烏鴉抿了抿唇,終是張嘴喝下。
感激之餘,她的心裡卻還一直惦記著方才的夢境。古怪的夢境像水一樣遏制著她的呼吸,每一個細節都清晰得像是真實發生的事。
因烏鴉中暑,原本要帶蜉蝣參觀唐家大院的事再次擱置下來。
她有些不好意思,連連提議唐玉章和蜉蝣不用管自己,儘管去便是。但他們兩誰也不願意離開。
待她恢復得差不多了,蜉蝣藉故消失片刻,隨後捧來一個圓溜溜的冰鎮西瓜。
“說過了,我請你們吃。我說到做到。”她展開方才疊來裝水的荷葉,把冰涼的西瓜放在上面。
在唐玉章和烏鴉瞠目結舌的時候,小手一伸,對烏鴉道:“拿來。”
“拿什麼?”烏鴉一臉疑惑,方才唐玉章把她搬到樹幹上靠著,現在氣色也好了許多。
她也算得上是個長相精緻的女子,肌膚白皙,鵝蛋臉,遠山眉,就是脾氣比較兇,處處都透著生人勿進的氣息。
除了唐玉章和嬤嬤,從未對誰笑過。
今後,似乎會多個人了。她看蜉蝣的時候,神色已不似方才那麼戒備,直覺曾告訴她蜉蝣有殺氣。
但現在,直覺也告訴她,蜉蝣,或可相信。
“匕首啊,切西瓜。你還吃不吃了?”蜉蝣將五指併攏,一手扶著西瓜,另一隻手做手刀狀在西瓜上比劃。
烏鴉呆了呆,而後哦了一聲,摸出袖筒裡的匕首遞過去。
唐玉章嚥了咽口水,目光錯愕的盯著面前臉盆大的長西瓜:“這個,你是從哪裡搬來的?”
“這個啊,我早上的時候看見有個小廝抱著從湖邊走過……”
蜉蝣一通複述,原是她舉著荷葉蹲在石頭後面,看那兩個小廝的去向就一路跟了過去。
隨後發現他們把西瓜放在裝了冰塊的木盆中,吊在井裡。
眼饞上了,才故意在唐玉章出現的時候問他要冰鎮西瓜吃。還以為他好歹也是個小少爺,能有這樣子的待遇。
沒想到他居然這麼窮,唉!這一屆的家神之鏡繼承人很弱啊。
“你!你、你、你盜走了那個西瓜?!”唐玉章驚得瞪大了眼睛,正要指著西瓜義正言辭說不問自取是為盜,蜉蝣就手起刀落。
清脆的碎裂聲將他冒到嘴邊的話給生生堵回去。
冰鎮過的西瓜清香怡人,老遠就聞到了那股沁人心脾的氣息!他本是不願意覬覦這些個東西的。
但烈日當空,西瓜在前,真的很難再堅持他的“正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