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盡妖力的元魄鐲成了千草不離身的寶物,走哪裡都戴著它。甚至還用自己的元靈養著,毫不吝嗇的那種。
平安最後還是沒有離開醫館,千草看他頗有悟性,索性把他收作弟子。
她一身的本事,除了天生的那部分外,都盡數交給了平安。柔弱的少年從十四五歲的時候開始,學到三十出頭。
賬房老死了,跑堂也成了四十多的漢子。
唯有平安越長越出挑俊秀,引得不少沒病的姑娘婦人都往醫館裡面鑽。好在千草改了性子,否則她們又要枉死了。
千草還是那副模樣,不老,也不會生病。
就是脾氣越來越溫和,像杯世事洞明,沉穩醇厚的茶。她慢慢把醫館的打小事務都轉到平安手上,自己沒事就對著鐲子發呆。
平安總是跟在她身邊,小佟的媳婦極能生,現在他們已經有七個孩子了。
整個醫館就剩千草不嫁,平安未娶。她有時也會勸一下平安,該娶個媳婦,但平安總以自己還有很多事要忙,無心娶妻為由婉拒了。
他還在照顧著不少曾經被時彥救下的人,千草知道,也不說破。
偶爾還在平安沒空管他們的時候去看上一眼,那些人和妖怪也是時彥的生命的另一種延續啊……
再後來,千草離開了。
留下一封給平安的書信,她什麼都沒有帶走,包括醫館賺的錢。平安像是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天,不驚不懼,該幹嘛幹嘛。
就是閒下來的時候,會親手把時彥和千草的房間收拾乾淨。
為什麼會這麼做呢?他也不知道。他打小就是混在乞丐堆裡的野孩子,沒有家,也沒有親人。
連搶食都搶不過其他人,甚至是街邊的貓貓狗狗,他都搶不過。
但那兩個傢伙給了他最好的一切,活命的機會、生存的地方,每一樣都是他過去不敢奢望的。
平安珍惜現在的一切,也珍惜每一個病人。
千草常說:“醫者,雙刃也。能救命,亦能殺生,那些草,用對了是藥,用錯了是毒。”
她的話,平安都記得。這條命還在,就不會忘記。
他明白自己的心思,也明白自己守不住她——自己視為親人的師父。那就好好守著醫館吧儘自己最大的力量。
千草離開了醫館所在的城,繼續在世間遊蕩。
她手上的鐲子從不離身,開心了還會給鐲子說說話。遇到靈氣充沛的地方,她還會多停些時候,補充自己的妖元之力,順便給鐲子也“喂”得飽飽的。
偶爾遇見病人,也會隨手救治。
過去的陰翳成了虛幻的噩夢,漸漸被她甩到九霄雲外。直到千草走進一座叫“木鹿”的城。
熟悉的疫病把她拉到烏衣鎮的回憶裡!
千草本想轉身就走,但她手腕上的鐲子卻忽然升高了溫度。她抬起手臂,看著鐲子:“時彥,你是想叫我留下?”
鐲子沒有回答。
不過,千草卻是留下來了。她要看看,這件事和當年那個要殺掉自己的幕後兇手是不是有牽連。
時彥,我會把那個混蛋揪出來的!
千草放下手,轉個身,尋了一處客棧住下。她開始在客棧為人診治,不過只給藥方,藥材由他們自己去找,或是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