梟梟停住動作,手指在青瓦上敲了敲:“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龐遠山不說話,雙手突然飛快動起來,一列列青瓦在他面前成行,密不透水。
“我可不要回到那個身不能動、口不能言的死樣子去。就算是天天被術士追殺,要不停的搬家,我也覺得幸福快樂。”
梟梟咬牙道。
可現在,夕沐的脖子就在她的眼前。她的身上又有了能夠傷人的力量——那是從未有過的本事。
她卻下不去手!
梟梟一陣氣悶,忽然丟下清洗傷口的東西,搬來一面銅鏡放到夕沐面前:“你自己來。”
說罷,她風一樣衝出去。
正在洗兔子的龐遠山瞧著她的背影,愣了許久,他施個術法讓水自己洗。起身擦乾淨手,接下了給夕沐上藥的活。
“師父,師叔為何要生氣?”夕沐呆坐在銅鏡前,“是因為我這算是闖禍嗎?”
龐遠山嘆氣:“她只是見不得你受傷罷了。你師叔就是這個樣子的女人。啊不,是女妖怪。”
真的嗎?
夕沐想問,卻開不了口。她是笨了點,但不瞎,方才師叔看著她的脖子時露出的殺氣和陰沉表情讓夕沐背後發寒。
瞳中的光芒漸漸暗淡,夕沐覺著自己可能是水妖中最難掌控自己妖力的危險存在。
師叔會露出那種表情,是因為給小鎮帶來水災、把屋子弄得亂七八糟的正是她吧?除了這個,夕沐想不出別的緣由。
那晚她聽到師叔說的“後患”,只怕就是指這種事。
師父曾說,他們不停搬家是為了躲避人類的術士。有些術士部分青紅皂白,見妖就殺。
他們討生活定是非常不易。
“師父,你為何要把我帶在身邊?我這種妖怪,放棄了不是更好?”夕沐眨了眨眼,像個懵懂的孩子。
此番小鎮出了這種事,會不會被術士們盯上?
把她帶在身邊比起師父和師叔兩個一起過活要難多了。是因為他們同是水妖,不帶上她會有遺憾嗎?就像那晚師父說的,他會遺憾。
夕沐的問題讓龐遠山猝不及防,但他還是保持著和往常一樣的平靜。
仔細在她臉上的淤青處擦了藥酒,龐遠山溫和道:“夕沐,於師父而言,哪怕天下水妖眾多,你都只是唯一的那一個。”
“師父,我不懂。”感覺他並不是在回答自己的問題啊。
龐遠山放下藥酒,把擋手腳的銅鏡推開一些:“總有一天,你會懂的。夕沐,我們又不是今天才認識。”
她偏著腦袋想了想,還是搖頭。師父今天說的話都好難懂。
“你無須多想,到該明白的時候自然會明白的。”龐遠山看出她的困惑,卻並沒有過多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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