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可浮瀧卻像還在黑夜裡,找不著方向。根本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這裡不是白雲山,不是她熟悉的任何一個地方。
太陽從浮瀧的背後冒出來,她的影子在柔軟的草地上清晰可見。
“這是……”浮瀧盯著自己的影子,眸子一點點睜大。她下意識伸手去碰了碰影子,為什麼會有這個?
手指落在一支簪子形狀的小團影子上,她不記得自己有這樣的簪子。
而自己的簪子也好好的懸在另一邊,那是一輪圓圓的小月亮。可這邊這個,是花朵託月的形狀。
浮瀧心跳加速,手卻極慢地拔下頭上的髮簪。
“孃親的。”她將簪子看了又看,得不出別的結論。這支漂亮的簪子屬於她的孃親,浮瀧再熟悉不過。
為何孃親要把簪子留給她?浮瀧攥緊簪子,在陽光下站起來。
她走到水潭邊,嚇跑了一群浮上來呼吸的青色魚兒。
不是說了要帶她一起回月光海的嗎?浮瀧回憶著爹孃說過的話,還有和曌分別的場景。
冷靜下來,她發現那場分別並不是很自然。
爹孃知道天息海的玉樹和月光海的玉樹是一樣的,他們很開心。可他們後面的面色卻有些凝重。
仔細想想,雖然不明顯,但確實是存在的。
他們到底瞞了自己什麼?浮瀧在水潭邊跪下,把簪子放在一邊,鞠水洗臉,一連潑了自己幾捧水她才停下。
撐著岸邊的石頭看自己的倒影,浮瀧呆了好一陣。
沒有水玉,浮瀧連開啟月光海大門的鑰匙都沒有。想問清楚,失去了機會,她的目光移到水中那個“自己”的頭頂。
睡過去前,有一股妖力從頭頂鑽了進來。爹孃為何要這麼做?
想不透!浮瀧糾結半晌,一掌拍碎水面的倒影。不管了,總之先傳信給其他族妖,告訴他們有辦法了!
她拍拍臉撿過簪子,準備施術傳信。
可想了半天,她發現自己一個字都不記得了……她浮瀧是那種記憶力差勁到無可救藥的地步的妖嗎?!
努力想、用勁想,浮瀧在水潭邊跳腳。
她一手握著簪子,另一隻手不停的撓頭髮,可抓掉了好幾撮頭髮後,她確定——自己真的想不起來了。
望著手掌裡躺著的幾根頭髮,浮瀧心裡一動。
莫非在她之前有妖已經動了傳信的妖術,所以她才會一個字都想不起來?!唯一的可能,這種術法已經使用過,並且,生效了。
傳信的是誰?爹?還是娘?
浮瀧繼續抓頭髮,心裡的問題堆成了小山,她卻連個頭緒都沒有。望了望升上高空的太陽,浮瀧懷揣著一肚子疑問離開了水潭。
一路上她都留下隱藏的妖力資訊,同族靠近時,被她注入妖力的小花或者小草就會說話。
這些會引導他們找到自己。
浮瀧希望循著妖力的資訊找來的,會是自己的爹孃。他們來告訴自己,當初為何不辭而別,還帶走了飛魚草和她回家的鑰匙。
只留下一枚簪子。
好不容易尋到一個有人跡的地方,卻是個封閉的小山村,打獵種田自給自足。
這裡的人不知道這裡是哪裡,他們按照自己的想法叫著每一座山、每一條河。世代從未出過山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