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前,浮瀧沒等到憂隱,卻等來了一隻受傷的半妖雪兔。它拖著一隻斷腿,腿上還夾著獵人的夾子。
雪兔勉強從陷阱裡掙扎出來,慌不擇路跑到這處小水潭邊。
看到浮瀧的瞬間,雪兔最後一點希望也湮滅——面前這個“人”不用看也知道是化形的的妖。
還是它看不出本象的大妖怪,食肉的,應該。
雪兔四條腿一蹬,為自己的不甘最後憤怒一把。剛出虎穴又入狼窩,說的就是它吧?!
希望對面的大妖怪不要活吃了它,最好是一擊斃命,之後她要怎麼吃就無所謂了。
絕望的雪兔倒在雪堆裡,那個立在水潭邊的倩影轉過來,頓了一下,而後朝它奔來。雪兔銀灰色的眼中透出自嘲。
早知道逃是死,不逃也是死,就懶得費這力氣逃了。
害得它為了咬斷獵人系在鐵夾上的皮繩,門牙都快磨沒了——那可是用辟邪的動物的皮搓成的繩子啊!
雪兔趴在雪堆裡,生無可戀閉上眼。
大妖怪蹲在它身邊,斷腳處有異動,是對方在檢視。她會因為嫌棄它這條斷腿轉而饒它一命嗎?
雪兔天真的想。旋即又鄙視自己的天真。
突然,它聽到一聲清脆的“咔噠”,那個夾在它斷腳上的鐵夾直接斷掉。對對對,掰掉鐵夾才好處理它。
可……好歹也先殺了它啊!莫非真打算活吃?!
兔祖宗們,你們就不能保佑一下你們倒黴到極點的兔孫嗎?雪兔想象著身邊的妖伸出獠牙撕咬自己血肉的場景,幾近昏厥。
它很痛,真的痛,痛到骨肉裡!
真是沒想到,會從它的那隻斷腿開始吃……這也難怪,那裡有血嘛,比較誘妖……希望能趕在她吃掉所有腿腳前昏過去。
要是留著腦袋最後吃——那它豈不是能知道每個細節?!
雪兔兩眼一翻,徹底昏過去。意識飛離的最後,它似乎感覺到痛得近乎麻木的腿上傳來陣陣暖意。
疼痛似乎正在減輕……雪兔安然睡去。
浮瀧皺著眉,妖力源源不斷輸入兔妖的斷腿。待傷口全部癒合之後,她才收回手抹了把汗,順帶把兔妖抱進懷裡。
兔妖醒來,好一陣才從自己還活著的恍惚中醒悟過來。
它和浮瀧成了朋友,浮瀧從它口中知道這裡叫白雲山,高聳入雲,終年積雪。是傳說中現世和隱世相距最近的地方。
山頂是雪,山腳卻溫暖如春,千里之外還有一座熱鬧的人類小城。
是個未被戰火毀得滿目瘡痍的幸運小城,好在隱世和冥世的戰爭終於在不久前宣告結束,天地重回安寧。
浮瀧心裡莫名鬆了口氣,重回安寧,就是瘴氣之毒不會再汙染靈泉了吧?
“請問,尊駕是哪個山頭的妖君?”兔妖見她一點都不兇,也漸漸卸下恐懼,活絡起來。
浮瀧想了想,道:“我來自靈虛島,但不是妖君,只是個小妖怪。”族長才是妖君。
雪兔呆住,她這樣的算是小妖怪?!那她口中的靈虛島該是個怎樣嚇妖的地方啊?莫不是刻意降低身份的吧?
“是誰傷了你?還用那種東西,很疼吧?”浮瀧抬手,被她掰斷的鐵夾飛起來。
雪兔的心緊了緊,連獵人的鐵夾都不認識,她到底是怎麼回事?生下來就是妖了?它又忍不住羨慕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