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放下聖旨,拿起玉璽蓋上去,“你才是變化最大的那個。”
白霜揚了揚眉,轉身趴在視窗看夕陽西下:“十七哥何時和朝中眾臣關係如此好了?”
他輕笑,移開玉璽:“身為皇族,總要為自己、為重要的人做些什麼。”
白霜唇角的笑容漸淡,他還相信自己,真是幸運。此時的皇宮被夕陽拖出長影,像即將睜眼的獸。
要在這種無法獨善其身的地方好好活下去,不做點改變怎麼成?
“十七哥,你是怎麼知道我今晚會行動的?”白霜記得自己沒顧得上把訊息告訴他的啊。
他吹乾墨跡,捲起聖旨:“是扶遙,他遣了兩個魚妖連番乘牛車送信。我又借了牛車送信才有機會部署一切接應你。”
“你行事太過沖動,得改。”張昭把聖旨交給候在門口,新提上來的內侍。
又叮囑宣旨後需得史官記載,各州郡信使謄抄蓋印及時送達楚國各地。讓百姓們知曉當年真相。
白霜輕咳一聲,尷尬道:“我不是怕太一樓捲鋪蓋跑路嘛,到時候有物證沒認證,人家會質疑是我偽造了證據。”
“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你的決定很正確。不過行事衝動了,把自己丟在危險中終是不好。”張昭也走過來,同她一起趴在視窗。
白霜趕緊轉開話題:“嫂子和侄子何時接回來?”
“等朝中穩定吧,局勢不穩,她們母子回來不安全。”他揉了揉眉心,露出難得一見的疲態。
“辛苦你了,十七哥。謝謝!”白霜挺直了身子,認真道。
張昭一愣,橫過一隻手來揉揉她的頭,但他還是目視前方,趴在窗稜上:“別客氣,當初我能在蜀州活下來,也是得到白將軍的護佑,這份恩情也是我該還的。”
“如今我能說說心裡話的兄弟姐妹也就只有你一個了。”他就那麼按著她的腦袋,神情柔和。
“十七哥,你要做一個好皇帝。”
“好。”
“十七哥,其實妖怪也不是那麼壞的。”
“我知道,有些人比妖怪還要可怕。”
“十七哥,你要對嫂子好。她的家沒了,如今只有你和侄子了。”
“嗯。”
“十七哥……”
“嗯?”
“我想去蜀州。”
“我知道,去的時候幫我多上柱香、多燒些紙,多敬杯酒,多磕幾個頭。我不能親身前去,就拜託你了。”他收回手。
白霜翻出窗稜,立在外面的屋簷上:“我會的,保重,十七哥。”
“小霜。”他忽然叫她,卻還是沒看這邊。
“何事?”她一隻手拉著窗稜,青藤色的衣裙飄搖如蝶,疑惑瞧著他。
沉默片刻,他終於轉臉看她:“我們,還會再見面嗎?”張昭總有一種她會一去不復返的奇怪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