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還是那句話,可林鹿卻有種眼前的人不是當初那個人的錯覺。
她以前是說過不想離開,但那時的她眼底是泛著柔光的。看他的時候,像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
但此時的林鷺卻用冰冷的眼神瞧著他。
她面上的淡漠表情一覽無餘,還有伸手去整理嫁衣上被他握出褶皺處的動作,像方才碰到嫁衣的不是他,而是一條噁心的蟲子。
林鹿傻了一瞬,這還是頭一回在她臉上見到這種嫌棄的表情。
“公子,姑娘……”小丫頭想要緩和氣氛,卻被林鷺揮手止住。
“你且先出去,守著門口。有些話,本姑娘想好好同林公子說說。”她整理完嫁衣,拂袖坐在軟榻上。
儘管內心十分不爽,林鹿不得不承認。
多時不見,她變得更好看了,特別是穿著這身嫁衣的時候。
“嘎吱——噠!”小丫頭開門和關門的聲音將他從怔愣中拽回現實,一抬眼,對上的依然是一雙冷漠的眸子。
說不出來的慌意突然密密麻麻爬上他的心口。
“林鷺。”他也坐下來,在她對面的凳子上。可剛落座,又不安站起來:“他是不是對你做了什麼?”
她好笑的看著他:“什麼做什麼?”
“樓主啊!那個可惡的笑臉公子,他是不是也像逼迫我一樣逼迫你了?”他想不通林鷺為何會對自己冷臉。
可這句話問出來卻連他自己都覺得可笑。
樓主若真的逼迫於她,那她此時不應該是淚如雨下和自己說實情嗎?怎麼會用看廢物的眼神看自己?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林鷺,遙遠而又讓人心悸。
“他沒有逼我,嫁給他是我和他共同的想法。應該早些告訴你的。”她拉過一縷髮絲,在指尖轉著。
全是女兒家的嬌憨姿態。
房間空了很多,那些從山莊的小院子裡搬來的畫具全都不見了。他很不習慣,可最不習慣的,是這個判若兩人的她。
“……”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想上前問問,卻連腳都抬不動。
什麼叫“共同的想法”?你們一個是人、一個是妖啊!若對方是普通人或者驅魔師也就罷了。
清裟是什麼?太一樓的樓主!修士!
“你也別太在意這個,他一個活了千百歲的修士,又沒成神。和妖怪也沒什麼差別。”她突然道。
呵——看穿了他的想法嗎?
“你就不怕這是個陰謀?修士和妖怪成親,太荒唐了!”林鹿終於忍不住大聲道。他的情緒已經有些崩潰。
其實,他想說的是,偏偏是她、是一個獬豸妖這點太荒唐。
“荒不荒唐是我和他的事,你沒資格管。”她忽然勾出一個和樓主極像的清淺笑容,“說到底,你不過是我當年尋來做墊腳石的小妖怪而已。”
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