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有說起過自己的身世,但是從隻言片語中他也可以體會到是積鬱了許久的不被認可、不被重視,甚至遭受到無比打壓的人生。
鏡王明明長得很漂亮,卻總是說他更漂亮。
後來他就明白了,鏡王已經很久很久都無法面對自己了。
在他的腦海中已經徹底的失去了自己。
在人前,在西荒,在鬼部,在百鬼夜騎軍中他是高高在上的鏡王。
是西荒不滅的戰神,是不敗的神話。
可是這些敬仰、憧憬的看著他的族人並不明白他胸中的卑微。
他是怎麼樣得到那些勝利的。
而每一次當他覺得自己可以,想要證明自己的時候,遠在東方的那個如同魔鬼一樣的國師就會送來諫命,令他不可私自行動。
短短的三兩行字,隻言片語就像小時候鞭撻在背脊上的火鐐。
炸的肌膚生疼流血。
梵箬籬的身體是光潔無暇的,是沒有疤痕的。
梵彥笙不喜歡打罵孩子,他總是可以用陰冷的氣息桎梏著孩子們,那又何必費神勞力用軀體去折磨呢。
而就算梵彥笙因為梵箬籬犯下的一點點錯誤想要責罰,梵塵瑾也總是會面無表情的走上前來,用三寸不爛之舌與父親詭辯,直到父親怒從心起,一巴掌摑在女兒的臉上。
梵箬籬也因此逃過一劫。
也就是父親不會打孩子,就算要打也是受在姐姐身上,不會輪到他。
可是鏡王卻與他恰恰相反,彌荼的身上佈滿了傷口,傷痕累累,有些都是陳年鬱痂他自己都分不清是哪個時期留下的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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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王拂過他身體的時候總是充滿了羨慕。
後來、後來,他才慢慢明白,他是一種映象,是求而不得的映象。
鏡王將他視作為一種替身,是自己從來都不曾擁有過的並再也不會擁有過的替身。
可是替身永遠都不比自己重要,替身是要遵照自己的心意活下去的。
如果替身活出了自己的人生,就不再是替身了。
而是一個獨立的人。
在鏡王的眼裡,鬼瞳從來不是一個獨立的人。
鬼瞳是自己的所有物,可是梵箬籬卻是一個獨立的人,他沒有辦法將梵箬籬佔為己有。
梵箬籬是堂堂一國之主。
梵箬籬的生父處心積慮叫人永遠都無法放下戒心。
梵箬籬的姐姐是一個比他們父親更可怕的女人,她的忍耐、她的蟄伏,她的寬廣,世間少有。
她可以殺人於無形,可以殺人毫不眨眼,也可以將自己毫不猶豫的殺死。
但是她卻還有著同情心,有著憐憫心,有著早就應該不復存在的人間良善。
而正是那份良善讓她愈發的強大,愈發的不可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