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幻蓮首先褪下了腰間的佩劍,然後是袖中的匕首,隱在胸前的短刃,靴子裡的倆柄短刀。最後將披在長袍外裘氅一拋。
百里明月腰間佩劍也落了地,裘氅同樣拋在了一邊。
剛開始的時候兩人打的還有些章法,拳腳之間能看出幾分勝負。
和曜心底一點不慌還有幾分得意,小爺的腿腳功夫與江湖殺手比或許太過光明磊落佔不到便宜,但是對付明月公子綽綽有餘了。
可是看到百里明月一把雙手摟住小爺,張口就在他露在外頭的脖子上咬下去的時候,忍不住輕呼了一聲。
要不是肩膀被沐凡音按著,他大概已經衝上去把那條姓百里的瘋狗拽開了。
牙印底下滲出了鮮血,北央的寒風吹過更加澀澀生疼。司幻蓮撫了撫傷口,像看怪物似的看了一眼百里明月。
這個人已經不是百里明月了。
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麼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走遍了北央幾大軍營,又迅速的得到了將領的認可,是怎麼樣說服他們的。
但是司幻蓮清晰的看出了百里明月底子裡的不一樣。
什麼謙謙公子,翩翩佳人,風月紅塵,對眼前的百里明月來說不過都是曇花一現。
他現在的眼裡有著更深的慾望,那就是生存。
他要活下去,他要活的比別人好,他要活成別人眼中至高無上的尊者。
許多東西都會令一個人改變,司幻蓮也經歷過無數次這樣的蛻變,所以他知道過程並不重要,原因也並不重要,結果才是最重要的。
最後你變成的那個人,才是最重要的。
因為司幻蓮更加警惕敏銳以後百里明月有一陣子失去了攻擊的目標,變得盲目,就像兩個三歲的孩子打架,互相撕扯摜拉,扯住頭髮,一拳打中鼻樑。
兩個人的血已經分不清彼此,但是沐凡音在一旁看的很清晰。
他們都不約而同避開了對方的要害,看起來雖然打的很狼狽又很酣暢,可事實上那根本不能叫打鬥,充其量只是孩童間的打鬧。
兩個畢竟都是大人,體力也太好了,一打就從白天打到了天黑,圍攏一圈央軍紛紛的散去了。
最後只留下了和曜與蓮生軍。
蓮生軍與央軍是不一樣的。
央軍是北央的國軍,但蓮生軍是司小爺家養的。
沐凡音又看了他們幾眼,那兩人也早已經累了,但都是心高氣傲骨子裡不服任何人的世家子弟,沒有一個人肯先認輸。
打就打唄。照他們這種打法,十天十夜也未必能分出勝負,且還不致命。
簡直就是浪費時間!
心口的血氣又翻湧了起來,凡音知道自己就快支撐不住了,她每日都需要大量的時間打坐休養,可是被困在皇宮中的這幾日因為沒有一個可以安靜的地方她一直在死撐著。
“和曜。”
“是,姑娘。”
“你陪著他們吧。”
“是。姑娘您去休息吧。”
凡音走了兩步,突然聽到身後猶豫的聲音,“姑娘跟小爺一起回去吧。”
凡音沒有做聲,腳步卻依然停頓著。
“小爺心裡始終有個放不下的人,那就是姑娘。姑娘也是為著小爺的,不然也不會潛入皇宮多年為小爺開城鋪局。”
凡音驀然心底一酸。原來他們都是這樣看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