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西荒之中部落眾多,就連經常打交道的蒼築守軍,也認不全所有的部落。
央帝的眼神陰翳難測,過了許久,才緩緩的問道,“圭羊公,可有何主意。”
蒼築一直是北央的命脈,也是央帝的命脈,所以他才會親自交託給自己的胞弟築南王鎮守。
圭羊公早就對此心懷不滿。你央帝用不到我的時候將我一腳踢開,培植自己的勢力。
如今留下一堆爛攤子,卻等著我去收場。
“當年六皇子畢淵與司小爺共同駐守蒼築關,幾次三番打退了西荒蠻族部落的軍隊。以老臣愚見,如今蒼城正需要一個得力的干將鼓舞士氣,不如就讓六皇子再操勞一次?”
圭羊公此話立刻得到了一片聲援。只有皇后宮氏的家人心下略有計較。
老六幹不好就算了,這萬一還真讓他幹好了,豈不是平白無故給六皇子增添功勳麼。
可圭羊公卻不這麼看。當時畢淵與司幻蓮共同鎮守,明眼人都看的明白,完全是司小爺的功勞。
可是司小爺身份特殊,不好加官進爵。當時與之鎮守的所有將領全部都得到封賞,卻只有司幻蓮一人一無所有。
而老六這個皇子,其實是個有心無膽,遠慮不足。他雖然很想把事情做好,可是天賦註定了永遠棋差一招。
所以提議讓六皇子去,其實就是擺央帝一道。
等六皇子也收拾不得這個爛攤子,到時候圭羊公再乘勢出馬。
自己面上做的又好看,還能殺殺央帝的銳氣,讓他自己瞧瞧他自己的兒子都是些什麼貨色,日後北央的天下還不是要靠他們這群老臣給幫忙撐著。
央帝是有幾分揣測到圭羊公的心意,不過面上卻無法反駁。
畢淵那次完全是去看住司幻蓮的,兩人在宮廷之中時就交情不錯,而且那時候司小爺羽翼未全,根本不敢有別的心。
現在——就不好說了。
畢淵聽聞自己再次要被髮配邊關,不由得心底有些焦慮。
上一次,他已經心力交瘁,而且那是第一次就算自己做的不好,也沒有人會指責他。
可這次不同,這次是要他獨自前往駐守,身旁沒有一個幫襯的人。
若是自己的表現還不如上一次,豈不是讓人看了笑話,更加坐實了自己完全是依靠司小爺這樣的流言蜚語。
畢淵思來想後,只能去找明月。宮廷之中他是誰都信不過,所有的皇子兄弟以後都是自己的敵人,只有明月,或許還能夠成為自己的輔臣。
令畢淵幾乎掉下眼淚來的是,百里明月聽他一哭訴完,立刻答應了,“我與你一同前往。”
這件事情,百里明月並沒有與百里克川商量,而是自己率先應承了六皇子,再由六皇子向央帝請旨。
所以等百里克川聽說的時候,已經定了。
百里克川目光深沉而憂傷。
“明月啊,你可是心裡怪爺爺?”
“明月不敢。”
“你父親的事情,不是爺爺不管,而是你父親性格太烈,出口太快,我已經好幾次提醒他了,那個端坐在宮殿之上的人雖然以前是玩伴,雖然經歷過奪位之爭的磨難,可已然是央帝,是九五之尊,眼裡容不得人放肆僭越。”
“爺爺,明月沒有任何旁的心思。明月大了,想要出去走走。”
“你真是這麼想?”
“我與六皇子、小爺一同在宮廷中長大。如今他們已經都是帶過兵打過仗的人了,孫兒雖然是個文臣,但孫兒不希望成為一個只會紙上談兵的不切實際之人,孫兒希望用自己雙足走一遍天下,用自己的雙眼看一遍天下。”
說到如此地步,百里克川知道自己已經沒有說服他的可能了。只能囑咐自己一路上多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