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一幕幕,又追溯倒流回去。
他趕回蒼城的時候,滿目瘡痍。
父親被鬼部留守的軍馬扣押,王府已成一片廢墟。
母親出關而去,下落不明生死不卜。
入的他眼中的只有一具具屍體,一具具家人的屍體,他們那麼清晰,與記憶中鮮活的樣子重疊起來,逐漸的沒有了人氣。
“長姐,我還在。”
洛綺堯擦了一把淚水,恢復剛毅,“我也在。”
“我不會讓家人枉死的。”
“死了就是死了,不能復生。”
她的話說的並不輕鬆,並不散漫,反而沉重,一字一字,就像千斤重,壓得人喘不出氣。
“死不復生,我自然明白。可卑微枉死,卻是對生者最大的羞辱。”
他說的認真,說的嚴明,說的犀利。洛綺堯心頭一震。
他是在斥責她?斥責她的置若罔聞,見死不救?
可是她又能做什麼!
她姓謖,他也姓謖,可如今一個叫做洛綺堯,另一個叫做司幻蓮。這已經說明了一切。
築南王這條命,就當是借的,王府眾口人的性命,全當陪葬罷了。
“你甘心麼,長姐?”
甘心?又怎麼可能甘心!
但是父親選擇了妥協,他的生母不也選擇了妥協。
難道長輩不反,還要由得他們兩個剔除祖姓的人來反不成?
“阿蓮,我與你不同。”
是,是不同。
她還有存活的餘地。可他卻已經沒有了。
但司幻蓮並沒有說破。
她是他的長姐,是他眼下唯一的家人了。
哪怕彼此憎惡著,血情依舊濃於水。
她那麼樣的討厭他,依舊會在意識到他有危險的時候冒險送抵密函。
可見長姐心裡並沒有完全放棄他。
“姐夫是要駐守蒼築關了麼?”
洛綺堯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眼下只是協防,駐守的主將是卞六郎,那個人雞賊的很,連城營都不許入駐。”
嘆了口氣,繼續道,“蒼城現在的樣子,與我走的時候,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