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您剛才為什麼……”
直到感覺背後的視線消失了,英花蟬的肩膀才垮了下來。
踏嚀趕緊繞到了郡主的面前,“郡主,您怎麼了?可是不舒服呀?我們還是回頭先在小爺的大帳裡先休息一晚吧。”
“阿嚀……剛才,剛剛我,是不是表現的很差勁?”
“唉?怎麼、怎麼會?”
“我……是不是很像一個被夫君拋棄的妒婦?”
“郡主……”
“他不要我,是應該的!我自己什麼樣子,我難道還不知道麼!我就是一個廢人……父親早就說過,他願意守著我一輩子,那是因為他知道,除了他沒有男人會再看我一眼,會再要我的。”
“不,不是的,郡主……”
“如果我不是羽翎的郡主,我父親不是酋長。這一輩子,我就該孤身一人。我哪裡高攀的起?”
“郡主!你是全西荒,不不不,全中原,最好的女子,最美的郡主,沒有人比你更貌美心善了,而且啊您還聰慧,您……郡主,您別哭了呀!”
“阿嚀,阿嚀,你願意守著我一輩子麼?”
“我?當然願意啦!我會永遠陪著郡主,我不嫁人的。”她說這話的時候,很自豪,因為郡主需要著她。
“好!你答應我的,你不嫁人,那就一輩子都不許嫁人了,你就陪著我。阿嚀,我們兩個永遠在一起吧,我們兩個——哪怕相伴終老也好。”
“……唉?可,可小爺呢,小爺是駙馬啊。”
“他的眼裡沒有我,他的心中也沒有我。”
“怎麼會?小爺待郡主不是挺好的。”
英花蟬卻自嘲的冷笑了一聲,“待我挺好的?全部人都覺得他待我挺好的,羽翎郡主和駙馬相敬如賓。這就是他要的結果吧。無論父親,師父,兄長,甚至連你都認為他待我挺好的!”
踏嚀訥訥的,不覺有些恐懼起來。她未見過眼前這般的郡主,多少年了,她從未見過的郡主。
“郡主,您怎麼了?”
“你不懂,你還小,你什麼都不懂……男女之間,不應該是那樣的,不應該這麼遙遠,不應該的!”
“郡主您是在責怪小爺麼?”
“我責怪他什麼?!我求仁得仁,我們原本聯姻的目的,就各自不同。我是為了羽翎,他是為了自己。現在他還是為了自己,可我……”
可她卻已經迷失了自己,她卻已經開始情不自禁的為了他,為他去考慮,為他著想,為他擔憂,哪怕為了他的目的,現在的自己,恐怕是會連整個羽翎都雙手奉上。
女人吶——你們果然是嫁出去的身子,潑出去的水,覆水再也難收。
……
……
目送著長郡主離去,凡音驀然嘆了一口氣。
她轉回頭來,目光殷殷的注視著司幻蓮。
小爺把郡主打發走了,是為了與她好好聊一聊麼。
她內心裡有一萬個疑點,卻是不知從何說起。
他是怎麼會在鬼面的萬軍之下救她回來的?他是恰好在那裡,還是聽到了鬼面內亂的風聲,而去撿便宜的。
她想要告訴他,你已經替二夫人報仇了,漣漪才是那個真正的叛徒。
可憐與非門卻錯殺了那麼多的門徒,包括她的喬風。
她有太多太多的話,太多太多的事要說,一件件一樁樁,臨到嘴邊卻一時間不懂得怎樣開口了。
她回過頭來的一瞬間,原本沒有束起的髮絲垂落,飄蕩在她鼻尖上,癢癢的,於是她皺了一下鼻子。
司幻蓮本能的抬起手去替她拂開了髮絲,擱到背後,攏了攏。
他內心深處也是一聲長長的無言的嘆息。
遇到她有太多的自然而然,有態度的本能和情不自禁,原本已經想好了兩人各奔東西,最終卻還是沒忍住把她收回身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