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音的心頭上,立刻跳出了一譜曲調。然而卻遲疑了一下,並不打算彈奏它。
那支曲調,太熟悉了,就像刻在心裡。這輩子都不會忘記,但是這輩子也不想彈奏。
“我試試,應該有。”
她拉回了遊遠了的神思,冥神細搜。除了那一支,一定還有別的。
這曲《大雁南飛》是南國的長調了,幾乎人人都會哼吟,也可以作為哄寶寶入睡的安眠曲。
因此凡音很放心,不怕讓人聽出來,她彈奏的曲子只是來自於南陵國的某一塊小地方。
《秋長辭》、《落雲謠》之後,凡音敏銳的聽到輕輕撥動的水聲。
剛才女婢說,她們主子在沐浴,這會兒挺長時間了,活人都該泡成西酥餅了。難道這位大人也有什麼隱疾,必須要長久浸泡在藥浴中?
嘩啦一聲,接著就是門簾響動。
那門簾的聲響也是清脆的,似乎掛了鈴兒之類。這鬼瞳大人好生講究,感覺怎麼就不太像西荒粗蠻人呢。
走出來的是個白皙的少年,赤著腳踏在絨毛的毯子上,裹著厚厚的披風,裡面似乎是還沒穿上衣服。
婢女們一個個放下手中的活,有條不紊的起身,忙碌的準備著給她們大人更替的衣物,配飾,還有已經雙手端好暖茶了。
那少年攏在毯子裡,隨著婢女一點點的擦乾了他的頭髮,毯子順著脊背滑落下來,他的臉、眼睛,終於清晰的露了出來。
細長的眉眼,清淡的眉發,稀薄的嘴唇抿在一起,微微向下彎著,看起來有一絲輕慢,有一絲薄情。
凡音悚然一驚,她認得他!是那個少年!
是那個自己用釋魂琴無法殺死的少年。
那時小爺還在替父駐守蒼築,為了出關尋找母親的下落,不惜安排滄海冒充西荒部落刺殺六皇子畢淵。
刺殺行動算是被凡音無意間擋了下來,但小爺還是執意深入到西荒腹地,一意孤行。
他們在回城的途中遇見了鬼部軍護送著一輛馬車,準備先發制人,不料卻遇到了反應迅速果斷的抵抗,並且對方大批人馬潛伏在周圍。
那一次為了護著小爺,凡音試圖以釋魂琴遠距離殺死對方的領首人物,就是那馬車中的少年,也就是眼前的這個少年。
可驀然之間釋魂琴第一次,也是至今唯一一次反噬,灼傷了她的雙眸,居然,是一個無法倚琴殺死的目標。
此刻,釋魂琴在手,人近在咫尺,身在對方大帳之中,周身只有纖柔的女婢。
凡音忍不住心中蠢蠢欲動起來。
她倒並沒有與這個少年有多大的仇,也不清楚這個少年在鬼面部落中的地位,與鬼擇多鐸、鬼擇彌荼倆父子的關係。
她只是單純的好奇,為什麼自己的釋魂琴會殺不死他。或者說,釋魂琴在冥冥之中自主阻止了她殺死他。
到底有什麼淵源?他是什麼人,他……
由於心中思慮過多,指尖一挑,琴音亂了。
其他的女婢是根本沒有聽出來,可那位少年大人顯然是的確精通南國的曲調,立刻意識到了,猛地一揚眉,目光向她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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