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放勳正在收著棋子的手微不可查的頓了一下,隨即又恢復如常,笑道:“你怎麼會這麼問?”
“不要岔開話題,熊垣是不是真的出事了?”丹朱一把摁住帝放勳的手,急切道:“你答應過我的,堂堂人族共主,一代大帝,不會出爾反爾,不肯認賬吧?”
“你這小傢伙!”
帝放勳沒好氣的看了一眼自家兒子,啪的一聲把棋子壓在了石盤上,道:“人族八卦之道,我想你是知道的。可你沒發現這八卦之中缺少了些許什麼嗎?”
“缺少了什麼?乾卦?”一想到熊垣現在修煉的進度,丹朱立刻就明白了過來,一拍大腿,恍然道:“你這麼一說,好像確實是這樣,在雷澤裡,我就沒有見過乾卦卦主,按照道理來說,人族共主至公至正,在人族裡也可乾綱獨斷,應該是身居乾卦卦主之位才是。
結果你才是震卦之主,乾卦之主卻前所未有的缺失。這是不正常的。人族這千百年來,要說沒有能執掌乾卦的人才出現,我才不會相信。再者說,乾卦有主,人族八卦之主齊全,雖然我不知道這裡面蘊含了什麼奧秘,但對我人族的實力來說,必然是一個巨大的提升。
我就不信歷代共主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以歷代共主的性子,就算是沒有乾卦之主,也會自己培養一個出來吧。可是,我真的沒有看到任何一個乾卦之主的記載,就算是娥皇女英在,估計也說不出來。”
帝放勳欣慰的點點頭,道:“看來你在這裡閉關這一段時間內,確實成熟了不少,以前的你可說不出這種話來,也想不到那麼深刻。實際上,人族當中,真正得了乾卦的人,只有三位聖皇。達到聖皇境界的人,自然無所謂八卦之主,也無心去掌握雷澤八卦了。
其餘的人,哪怕是我,哪怕是風后的,也只是在間接或者靠自己的推演強行去領悟乾卦,卻很少得到乾卦的精髓。至於身為人族共主,領悟震卦乃是必須之路,執掌殺伐,聲傳天下,非震卦莫屬。
而熊垣要做的事,就是給人族重新找回乾卦,重新找到乾卦的修煉方法。”
“你們都做不到的事情,你們竟然讓他去,這豈不是要他去送死?”丹朱勃然色變,大怒道:“難怪我會感覺到不好,熊垣是不是遇到了危險了?”
“給我坐下!”
帝放勳訓斥道:“剛剛誇了你,你就這個樣子,以後是不是想要蹬鼻子上臉了?怎麼,熊垣就不能去做這種事情了?高陽氏為了探查出一條路來,死了不知道多少人,別人能冒險,熊垣就不能冒險了?天下之間絕沒有這樣的道理!”
“可熊垣正處在危險之中,我們這些人修煉的功法大都脫胎於熊垣的神龍功法體系,冥冥中我們自有聯絡,我能感覺到,他處在一種極為危險的狀態裡,我們不能就這麼不管了。”丹朱一屁股坐在石墩上,看著帝放勳道:“你不願意去幫他,那就放我出去,我去幫他。妹妹臨走之前,還告訴我要我好好的看著熊垣,現在這個樣子,我沒法對妹妹交代。”
聽到他提道娥皇女英,帝放勳終於長嘆一聲,指了指丹朱,道:“也罷,就這一次,下次再敢這樣,我就把你的腿給打斷。完不成我給你的任務,腿也給你打斷!”
丹朱看著帝放勳氣呼呼離去的身影,才稍微放鬆了些,他太瞭解自家老頭了,雖然他頭禿,雖然他經常揍自己,可自家老頭說話就從來沒有說話不算話的,哪怕是他生氣的時候,說出來的話依舊是不可動搖的。
只是,熊垣究竟遇到了什麼問題?竟然連自己這個閉關的人都感覺到了不安。丹朱看著那又被封起來的大門,長嘆一聲,重新坐回了石桌前,盯著那十三道縱橫的棋子,想要繼續修行研究,卻怎麼也靜不下心來。
雷澤內,黃泥八卦盤前,天干中除了玄女,女娃之外,其餘的八位天干全部聚齊,還有那位神秘至極的黑衣男子,一個個神色凝重的看著女靖。
女靖站在諸多天干之前,以大禮見過諸多天干之後,才肅然說道:“我師父因為要去主持一件大事,分不開身,因此特意讓我前來,替我師父傳達她的意思。女靖年幼,若有不周之處,還請諸位長輩海涵。”
“行了,不要學你師父那一套!”刑天看著斧子,豪邁的笑道:“如今你召集我們過來,也不是為了客套的,有什麼就說什麼吧。”
“好,女靖也就不再客氣了。”
女靖神色一整,身形挺直,雙眼之中精光閃閃,儼然有了三分玄女的氣度,她看著諸位天干繼續道:“我師父傳來訊息說,熊垣已經深入了九幽之下,聯合阿修羅老祖一戰功成,退幽女,定鬼門關,一場大水淹沒了黃泉古道。
現在他必然在已經順著當年帝顓頊留下的線索,入了那黃泉古道盡頭的絕境之地。千百年來,人族除了聖皇,就再也無人可以領悟乾卦,而我師父說,熊垣或許就是可以不以聖皇之身領悟出乾卦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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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師父還說,自聖皇軒轅以來,天地之間乾卦已經被無上大道所封,常人若要領悟乾卦,必然會有大難降臨,摧城毀地,覆滅山河,其勢不可阻擋,神明之下必死無疑。因此,我師父才敢勞動諸位,希望諸位能盡一份力,出手削弱這劫難。”
“乾卦被大道所封?”
刑天驚疑不定,急忙閉上了眼睛,往青石八卦盤前走了兩步,感應起天地之間的八卦運轉來,他所走的道路是集盡天地之力,融為一爐的路子,對於各種力量都有所瞭解,平時也僅僅是汲取天地之間的力量為己所用,只是頭顱被砍之後,他就更加註重身體的修煉,反而沒有太關注外面的變化。
這一感應,頓時吃了一驚,天地之間的乾卦力量依舊還在,只是這力量和別的卦象比起來,彷彿隔了一層紗一樣,變得朦朦朧朧,只可遠觀而不可親近了。他順著自己的力量一直往深處去探查,只見盡頭處深深深沉,不見其始,不見其末,只餘下星辰點點,灰燼成堆。
“這是?”刑天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驚疑不定,似乎想要說出一個結論,卻因為太過於震撼而無法說出口。
“天下之間,群雄無數,大道萬千,能鎖道者,寥寥無幾,只有那幾個生靈而已。”黑衣人的聲音低沉沙啞,如同尖刺一般,直穿眾人心臟:“而能鎖乾卦的,更是亙古少有,如日中天如淵難測。看來,玄女讓我們對付的就應該是這麼一場劫難了。”
“您知道這其中的淵源?”女靖急忙請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