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輕哼一聲,威脅道:“皇貴妃最好是能夠做到悉心照顧,畢竟如果讓朕知道太子在你那受到半點苛待,朕就會像之前你們逼死孝全皇后那樣逼死你。”
阿木爾倒吸了口涼氣,掩袖道:“皇上的警示,臣妾定當警記。”
皇帝道:“太子的事交代完了,朕順道再跟你提下壽安,朕打算讓壽安嫁給你弟弟僧格林沁,以繼續滿漢姻親之好。”
聽到壽安指婚孃家,原先還算淡定的阿木爾立時緊張起來,她微蹙春山眉,用著略含卑下的口吻道:“皇上,家弟大了壽安公主整整一輪,如今又已經有了妻室及兒子,臣妾覺得這樁指婚不論怎麼看,都有些委屈了公主,蒙古青年才俊眾多,皇上大可挑個尚未婚配的世家子弟做乘龍快婿啊。”
皇帝不懷好意地戲謔笑道:“大一輪怎麼了,朕年長彤妃三十五歲,不也一樣看著登對?至於妻妾的問題也好辦,直接將僧格林沁的福晉降為側室即可。”
阿木爾有些驚詫:“皇上,家弟的福晉乃越南王的女兒沾德郡主,如果冒然降位,恐怕會引起越南的不滿,有傷大清與他們的宗藩關係!”
皇帝雖然表情溫和,但是眼睛裡卻藏有鋒刃的寒光:“朕正是知道這麼做影響深遠,所以特意提前將指婚通知你,以便你這個做姐姐的可以儘快斡旋啊。”
阿木爾的唇像玫瑰凋謝的殘紅,淺淺緋色,惆帳不已:“皇帝當真決定要這麼做了?”
皇帝頜首:“是的。”
阿木爾的臉色很是難看:“臣妾明白了,臣妾一定會盡快安排好這件事,不知皇上可還有其他吩咐?”
皇帝道:“吩咐倒是沒了,不過朕尚還有幾句話要警告你。朕對孝全皇后有多敬愛,你是知道的,在朕的心裡,當今世上已再無可以接替她後位的女人,所以即便你眼下距中宮之位僅一步之遙,但朕也絕對不會再將你扶正,朕希望你可以時刻牢記自己的身份,萬勿動痴心妄想之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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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木爾的笑彷彿像稀疏的雲影:“皇上放心,其實就算您今日不和臣妾透底,臣妾也絕不敢自不量力地去比肩先皇后。”
皇帝道:“不光是不能比肩,你還不能夠僭越,因孝全皇后的喪期內,不得興辦喜事,所以你的冊封禮就不必大張旗鼓的舉辦了,直接命大學士王鼎為正使,禮部左侍郎關聖保為副使,持節齎金寶冊封便好。”
阿木爾一臉恭謹:“一切全憑皇上安排。”
皇帝道:“好了,朕也沒別的話要同你說了,你早些回去把太子和奕欣都接進鍾粹宮吧。”
阿木爾欠身行禮道:“臣妾告退。”
待踏出養心門,蓉煙憤憤不平地謂阿木爾道:“皇上待娘娘未必也太絕情了!回望大清所有的皇貴妃,但凡是健在時受封的,最後都晉為了皇后,可到了娘娘這,竟然卻只能止步於此。”
阿木爾瞭然微笑:“中宮之位本宮原就不稀罕,所以將來晉封與否,我一點都不在意,本宮現在關心的是如何妥善打點好孝全皇后的那對兒女。”
蓉煙惆悵地嘆道:“唉,太子性情乖張,狂妄自大,一旦搬進咱們鍾粹宮,娘娘和五阿哥恐怕就沒安生日子過了。”
阿木爾道:“雖說太子是有些不堪,但他畢竟年齡尚小,還不懂事,倘若咱們耐心地給他灌輸些道理,好生管教的話,還是可以化朽木為良枝的,現在麻煩的主要是那位即將下嫁家弟的壽安公主。”
話音方落,只見來給皇帝請安的壽安公主一行,自前頭的岔路口踏入長街。
蓉煙道:“娘娘,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啊。”
阿木爾正屏氣皺眉間,壽安已經迎了上來,她陰陽怪氣地客套道:“呵,這趕著受封的就是比探望父親的人腳程快,皇阿瑪同時召見了兒臣與皇貴妃,卻不曾想您竟足足比我早到了半個時辰。”
阿木爾勉力強笑:“冊封相較省親乃是大事,本宮自然不能像公主這般悠悠哉哉地來赴旨了。”
壽安道:“不是兒臣悠哉,而是皇貴妃太過急忙,先是急急忙忙的逼死皇額娘,之後急急忙忙的接管後宮,將來怕是還要急急忙忙的輔佐五阿哥奪儲吧。”
面對這話中機鋒,阿木爾表現地但也鎮定:“公主,菜可以亂吃,話卻不能亂說,孝全皇后崩逝乃因驟疾,與本宮無關。”
壽安旋即挑眉,面色不豫:“你少在這裡抵賴充無辜,實話告訴你,皇額孃的死因,皇阿瑪已經告訴我了,她,就是被你和皇祖母給活活逼死的!”
阿木爾緩緩地走近壽安,雲淡風輕道:“既然這窗戶已經被捅破了,那本宮也不妨告訴你,孝全皇后不得善終,實屬咎由自取。”
寥寥一語,登時說怒了壽安:“你竟然敢對皇額娘語出不敬,你這是在犯上!”
阿木爾臉色一黯,威嚴中透著不可相侵:“到底誰在犯上,你該最清楚!壽安,本宮是看在你將要成為我孃家人的份上,才對你的無禮一忍再忍,你可不要得寸進尺。”
壽安惶惑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孃家人?”
阿木爾訕笑著打量她:“你還不知道嗎,皇上已經將你賜婚給家弟科爾沁郡王了。”
壽安震驚地眸子一顫:“怎……怎麼可能,你胡說!”
阿木爾面色沉靜下來:“本宮是否胡言,待你見過皇上,一問便知。公主,為家和計,本宮勸你還是及早放下成見的比較好,蓉煙,打道承乾宮。”
蓉煙道:“是——”
壽安回過頭迷惘地看著她們離去的身影,眼裡盡是幽沉的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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