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貴兒領了銀錢後,眉眼笑成兩道縫:“多謝小主,多謝小主!祝小主入宮後事事順遂,聖寵不衰!”
阿木爾道:“入宮的時候,聽人喚公公名為德貴兒是吧。”
德貴兒道:“奴才正是叫這個賤名。”
阿木爾善氣迎人的笑道:“我記著你了,日後有什麼需要打點的,還請德公公多多幫襯。”
德貴兒道:“只要是奴才力所能及的事情,都會給小主盡力幫忙,奴才尚有公務在身,先行告退。”
待德貴兒走遠了,佩兒忍不住問道:“小主,這人不過是王進忠的下屬,與其打點他那麼多銀子,還不如送給王進忠呢。”
阿木爾搖了搖腦袋:“王進忠是全妃的人,怎麼會幫襯咱們?給他那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返。咱們剛來宮裡沒有根基,以後生活免不了要和敬事房打交道,像這種沒有依靠的小太監最適合我們扶植了。”
佩兒的眼神透著絲絲讚許:“奴婢明白了,小主快進屋歇會吧,顛簸了一早上,可把人折騰壞了。”
阿木爾剛欲踏進房門,就看到廊門後有個丫鬟正探頭探腦望著,遂對著佩兒道:“宮裡的規矩,入宮後理應向主位娘娘請安是吧?”
佩兒道:“雖是這樣說,可是也不差這會兒啊,小主才剛剛落了腳,晚些時辰過去也無妨。”
阿木爾皺了皺眉鎖,徑直往正殿去了,佩兒看她走了,也趕忙跟了上去。
阿木爾入了正殿,就看到和妃正坐在梨木雕花座上,她身著杏黃色緞綴繡八團雲袍,內襯月白色團花紗裡,懷中還抱著一隻波斯獅貓。
阿木爾恭敬的行禮道:“嬪妾給和妃娘娘請安,娘娘萬福金安。”
和妃慵懶地瞥了眼阿木爾,冷冷地嗤道:“呵,本宮都差點忘了,今個兒宮裡又來了批新人,瞅這音容樣貌還真是妙齡豆蔻!看來以後這鐘粹宮少不得聖駕踏臨了。”
阿木爾雖然聽著和妃的話覺得膈應,但是嘴角卻依舊透著一絲笑意:“娘娘氣質幽蘭,比之御花園裡的芍藥之姿,皇上當然會多來鍾粹宮走動。”
和妃的目光在她臉上輕輕一轉:“靜貴人好一張抹蜜的小嘴,本宮今年都三十有三了,美則美已當屬於你們這些小女兒家,與本宮可搭不著邊。不過,你也要記住,這宮裡有多子綿長的紅石榴,更有須臾無果的白曇花,平日裡多去寶華殿燒燒高香,祈禱自個別走了黴運,落個孤獨終老。”
是啊,和妃如今的皮相的確不算是美人了,再過幾年都可謂是年老色衰,可是人家誕下多羅貝勒奕諱,身份不可謂不貴重。
阿木爾剛欲回話,領事太監凜海走進來尖聲細氣地說道:“娘娘,新入宮的珍貴人來請安了,跟著她們來的還有敬事房的人。”
和妃不悅道:“真是夠鬧騰的,皇后知道這鐘粹宮僻臨全妃的住處,就忙不迭把新人都往這塞,讓他們一起進來問話吧。”
且見一位身著雪灰色粵繡團花單袍的女子走了進來,那氣質清純淡雅,頗有大家閨秀之範,她嫻嫻地給和妃行了個躬身禮,那姿態雖然比風扶柳,但是卻闌揚著一股不卑不亢的韌勁。
和妃似乎是有些困厭,翹著蘭花指掩住口打了個哈欠兒:“都起來吧,敬事房又有什麼安排?”
來的太監說道:“鍾粹宮一下子住進來兩位貴人,上面擔心人手不夠,隨意特地撥來了一批傭僕,現在都已經在綏萬邦和膺天慶侯著了。此外,二位小主的月例也都已放在了後院庫房,奴才特地來向娘娘報備一下。”
和妃冷冷的說道:“哼,報不報備不都得辦嗎,原是個寬敞的居所,現在卻擠進來一堆兒阿貓阿狗,搞得連本宮下腳的地兒都沒了!行了行了,都別杵在這裡了,都退下打點去吧。”
阿木爾低下頭福了一福:“嬪妾告退。”
原是第一次見和妃,自小居於深閨的阿木爾到底是有點兒緊張,她命佩兒指揮著下人整理雜務,自個兒則踏上長街平復心情。
只聽得身後有人喊道:“靜貴人!”
阿木爾回頭一看,原是剛剛同在正殿請安的珍貴人,兩人互相行了個平禮。
珍貴人微笑道:“靜貴人怎麼獨自在東長街上晃盪,內廷路道眾多,也不仔細著會不會迷路。”
阿木爾聽她說話喃喃溫順,心情頓時好了許多:“我原是打算去御花園裡走走的,正巧碰到貴人,不知你是否願意同行?”
珍貴人聽了她的提議,深有興致:“既然你都邀請了,何有不應的道理?況且若只有你一人欣賞這甌春天家地,怕是也太過無趣了,走吧。”
說罷,二人便向北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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