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是真的要結束了,是麼?
而後他終於緩緩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便是夢中那個他想死死擁住,卻又無能為力的人。
這一次,他可以抓住,可以死死擁住,可他卻沒有。
也許是這樣的一場夢實在耗了他太多的力氣,也許是這場夢太過於真實,也太過於對一個混蛋有教育意義,它告訴這個混蛋,你真的,不能再抓著他了。
可,他就在眼前。
那樣的美好,那樣的……想讓人就這樣牢牢的套住,最好一套就是一輩子。
他又重新閉上眼,轉過身,沒有再看他。
臉上和脖子上粘膩的感受還有眼睛的酸澀他在夢裡便清楚的感受著,現在也是,所以……不管是在夢中還是在現實之中他都哭了,而且都都哭得無比洶湧。
只是夢中的他,只是自己一個人在哭,天昏地暗也好,撕心裂肺也好,只是他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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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現實之中,還有一個他,在床邊看著。
夢中的自己喊著、哭著無數次。他不知道,現實之中,是否也能聽見他說了什麼,是否……會感受他的撕心裂肺。
“小盤。”
“屬下在。”小盤推門而入。
“送他回去吧。”
“屬下……”小盤有些猶豫,因為往年的每一次,不管不管崔燃是多麼的不死不活,自己病在床上,他都會讓他陪在床邊。不言不語也好,呆若木雞也好,他都要他陪著。為何這一次……
“怎麼還不帶走?”蕭秋意仍舊沒有轉身,只是語氣堅硬了些,如果非常非常非常……仔細的聽,這聲音,是帶著哭腔的。
“啊……屬下明白。”
良久,年華歸來,向他報平安:“主子,屬下已經將崔主子安全送到他的院子裡了,院子裡的侍女姐姐也已經為他準備了吃食。”
蕭秋意簡單的應了一聲,然後抬了抬手。
小盤會意的將她扶起來半坐在床上。
“我怎麼了?”
“你……”小盤又疑惑,但這一次沒有停頓太久,“您在姚主子的院子裡應當是喝了酒的,然後出來了也沒找人侍奉在旁,一個人在府裡走啊走,走啊走……就掉進了荷花湖裡。幸好現在是荷花盛開之際,您掉了進去還會有它們託著您,而且荷花湖晚上風景好,經常有小侍女不規矩的過去賞花……然後就發現了不會水但是十分悠然的飄在荷花與河水之中的您。您還有口氣,就給您救了。”
原來,那一片沉溺的感覺,是出於這裡啊。
也怪不得,自己的嗓子很酸澀,想必是府中的那位老大夫連夜施針讓他把河水給吐了出來……
蕭秋意自嘲的笑了笑,果然自己到了這個節骨眼上,也還是瘋了。
生死這樣的大事也沒讓他趕走腦中的那個人多想一會兒,不一會兒,他又想到了那個讓他美好又痛苦的人……還有那雙他醒來時看到的漠然的眼睛。
“他,是怎麼來的?”
小盤又一次猶豫:“不是……按照往常的樣子來的麼?”
是這樣的,以前蕭秋意不管什麼原因受傷了,他都會讓人把崔燃帶到自己的床前然後等他好了再放走。如果他暈了,就讓崔燃一直等著他醒來,如果沒有,那也要崔燃一直陪著他。
哪怕每一次,崔燃都是不死不活像一個木頭人一樣,哪怕每一次,他的眼神都是那樣的漠然。
蕭秋意以前都是這般想的:在一個人受傷了、病了的時候守著另一個人,若是兩個人感情好,不應當就是這樣麼?
從前理直氣壯,從未覺得那有什麼不妥。
就是幾天前的風寒,他仍舊還是那樣想的。
只是現在,他覺得嘲諷,那樣的想法,也只是在自欺欺人罷了。
兩個人若是真的感情好,一個人受傷了,一旦知道便會擔心的發瘋,便會立刻馬不停蹄的趕來看情況,趕來照顧一切。
可……崔燃,那些,都是自己強迫的。
又都是自己強加的——兩個人的感情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