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嘴唇吃力了動了動,開口無聲,可是她卻看懂了他的唇語。
他說:“秦姐姐,等容老師來救我們。”
秦燃的氣力已經耗盡,他鬆了手,軟綿綿地癱倒在地,毫無生機。
“燃燃……”笙歌目齜欲裂,她沒有比此時更後悔當初把他帶離二李村,如果他此刻在二李村的話,縱然生活貧苦,可何需遭這些罪?
好似全身的氣力被瞬間抽走,當李鐸匍匐在她身上的時候,她已經面無血色。
“好一個美人兒,怪不得容瑾寧願傾家蕩產也要……”
李鐸的話音戛然而止,表情痛苦地從她身上翻下,露出背後一個持槍的黑衣男人。
他抬腳踢了踢李鐸的身體,淬了一口,“容家人你也敢碰,真是色膽包天!”
“老大,這小孩只剩一口氣了。”
燃燃還活著!
笙歌猛地一激靈,她看向黑衣男人,乞求道:“他還活著、還活著……求你送他去醫院好不好,求求你了。”
“老大,怎麼辦?要不要請示他?”
黑衣男人皺了皺眉,“送醫院吧,畢竟是一條人命。”
他把後半句話咬得很清楚,笙歌聽不懂,但是他的手下卻聽懂了,他偏頭問笙歌,“你要不要再看他一眼?”
笙歌搖了搖頭。
不看,因為她相信他會好好活著。
二人一個抱著秦燃,一個拖著李鐸的屍體,離開了廠房。
廢棄的廠房又恢復寂靜冷清,月光把地上那攤血漬映照得格外可怖,有李鐸的也有秦燃。
手上的繩子突然一鬆,笙歌動了動手,從束縛掙脫了出來。
她拉了拉被李鐸撕裂的衣服,抱著膝蓋蜷著身子,木訥地看向頂窗裡透進來的月光,皎潔明亮,照亮了她堆滿血漬的臉,狼狽恐怖。
笙歌抬手抹了把眼角的淚水,想起幾天前與容瑾的對話。
那時候,她坐在醫院的長椅上,手裡握著血液檢測報告。
她聽見他暗啞好聽的聲音從耳邊傳來,輕聲開口:“我有個好訊息和壞訊息,你要聽哪個?”
他幾乎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壞訊息。”
她的手指在檢測報告上移開,露出明顯超高的hcg值,嘴角帶著笑,卻故意沉著聲,“壞訊息……我也不知道是好是壞……晚上回家跟你說。”
可她沒有料到,來不及回家,就出了這樣的意外。
笙歌的手指悄悄爬上腹部,嘴角的笑容晦澀至極。
阿瑾,這次我沒有弄丟我們的孩子,可是我差點弄丟了燃燃。
我不知道他們把他送到哪裡,如果可以幫我找到他,救救他好不好?
我等你,等你來接我和孩子回家……
附院.急救室
向啟氣得直跺腳,“這些喪氣病狂的雜碎,醫生說秦燃剛送來的時候,只剩出氣沒有進氣。胸前肋骨裂了兩根,有一根險些扎進心臟引起大出血。”
容瑾眸光頓沉,開口的話語猶如淬了寒冰,“在哪裡找到他的?”
“在青城郊外,那裡罕無人知,發現他的是對年輕情侶,本來想到野外尋找刺激,事做到一半,車前突然出現一個渾身血淋淋的孩子……當然,這是那對男女的原話,後來他們便報了警,把秦燃送來醫院,醫生說幸好送得及時,要是再晚一小時,秦燃這孩子的小命兒就沒了,不過這孩子的意志力當真是了得,受了那麼重的傷竟然能堅持那麼久!”
容瑾呼吸一滯,垂在身側的指尖微微顫抖著,秦燃差點死掉,那和他在一起的笙歌會怎麼樣?
向啟知道他心中所想,安撫著,“警方現在還沒有找到大妹子,她現在應該還是安全的。”
應該?此時此刻容瑾最不願意聽到的兩個字就是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