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歌不會傻到去問他什麼衝動,她眼皮子都懶得抬一下,因為實在太困了。
闔著眼睛靠在牆壁上,本想小歇一會,卻不知不覺給睡了過去。
容瑾起身,藉著燈光打量她。
此時的笙歌雖然清減,但臉色卻比生病的時候好看了些,臉部輪廓也沒那般削瘦。
臉部絨毛在燈下清晰可見,鼻翼隨著均勻的呼吸起伏著攖。
手抬起,指腹輕輕覆上額上那條猙獰的傷疤,他眸色翻湧。
睡夢中的笙歌似是感受到什麼,頭用力一偏,不自覺地躲開他的觸碰償。
身體因為這一舉動,往右倒去,容瑾呼吸一緊,托住她下滑的身子,俯身將她抱到床上。
笙歌下意識地勾住他的脖子,雙唇無意識地呢喃了句什麼。
他沒聽清,傾耳去聽的時候,她已經不再言語。
現在的笙歌警戒性已沒有當初那麼強,甚至很配合地讓他脫了外套。
看到她十指的時候,他的眉心幾不可見地擰了擰。
笙歌的十指指尖有些紅腫,跟她原本白皙的手指十分不相配。
他想起晚餐的那些玉米粒,竟是她一顆一顆剝下來的?
想至此,容瑾輕輕捏了捏她的指尖。
笙歌的眉頭皺緊,又不自覺得呢喃了一句。
這次容瑾聽清了,聽完臉色就有些不好看。
她說的是:“哥,我疼。”
竟是,把他當成黎臻。
他渾身一僵,手指顫了顫,往她的衣襟處伸過去。
呼吸一沉,他緩緩解開她的扣子。
不多時,女子白皙的背部出現在他的眼前,而他的目光卻聚焦在那道蜿蜒的傷疤上,除了這處,甚至腰跡處也有幾道淺淺的疤痕。
笙歌沒有刻意除疤,傷口癒合的新肉呈現出與原來不同的粉紅色,看起來格外地刺目。
不用再多看,他已知除了這幾處,其它地方還有一樣的傷痕。
雖然死的人不是她,但是她出車禍是真的,她想死也是真的。
他不知道黎臻是在怎麼樣的情況把她救下的,但是他相信事實就如她無意識的呢喃那般。
疼!
這麼多交錯的傷口,怎麼會不疼?
就好像他此刻,就連呼吸都覺得肺裡一抽抽的疼。
胸腔裡有股壓抑的東西又要蓬勃而出,容瑾低低地咳了起來。
但是他強忍住了,他怕自己的動靜會吵醒她。
他喜歡她此時睡著的模樣,恬靜安穩,就好似後來的一切都不曾發生過,就好像他們在希臘度假時,她給他做義大利麵時候那嘴角甜膩的笑容。
他喜歡那樣的她,自信張揚,即使生活一次又一次愚弄了她,她也會毫不猶豫地反擊回去。
突然想起她初回青城那日的機場,小雨綿綿。
他說:“總有一天你會求我來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