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的時候她不敢去看她,她不能接受曾經鮮妍明媚的一個人變成焦骨的模樣,她無法接受。
她甚至連她的葬禮都不曾出席,自欺欺人地想著,沒有看到就代表笙歌還活著,就好像她在美國的那五年一樣,總有一天,笙歌還會像當初一樣完好無損地回來。
沈紓看著窗外的夜色,一株木槿花在夜色中顯得有些朦朧,她聽說容瑾在笙歌的墓前種了滿山的木槿,她還聽說,一夜之間,青城的街道換了模樣。
對此,她並不覺得感動,她甚至是嗤笑的,這種遲來深情不要也罷!
不遠處,黎之語順著笙歌的視線,好奇道:“秦姐姐,你認識那個女人?”
笙歌回頭,她抿了抿唇:“認識,我很高興,我們三人之中,唯有她還保持初心。”
“那要去打招呼嗎?”
“不了。”她垂眸切著盤子中的牛排,光亮的刀面印著她額頭上的那道傷疤格外猙獰,她緩緩開口:“對她而言,我只是個故人,既是故人,便沒有必要再出現。”
黎之語卻是歪著頭一直打量著沈紓:“我總覺得我在哪裡見過她。”
“男女通吃了?”笙歌意有所指地調侃了一句。
黎之語臉上一紅:“秦姐姐,你瞎說什麼,我真的只是看她眼熟。”
“她叫沈紓,是我的好朋友。”
“沈紓?”黎之語嚼著這個名字,驀地神色一變,“原來是她!”
笙歌狐疑地抬頭看向她。
黎之語訕訕一笑:“我聽大哥提起過。”
她注意到她異樣的神情,眸光驀地一沉。
商博覺得最近的容瑾有些奇怪。
笙歌還活著的訊息似乎並沒有改變他的生活,他依舊每天把恆禾公寓對面樓層的燈打亮,依舊每天前往墓園,依舊去顧家和顧榮一起培育那一片木槿花,甚至今天他還來公司開董事例會。
商博如今的身份已是總裁特助,這個總裁自然是容瑾。
半年前,容瑾雖然接下了容氏的重任,但是對容氏並不正面接手,也不與容世傑爭權。
他唯一做的一件事就是把他安放在公司,注意容氏的動態,然後偶爾做一兩個決定。
所以,對於他今天的到來,董事會的人都是震驚的。
所有人都沒想到他一開口就是架空容世傑的權利,也沒有人想到他對公司的動態掌握得一清二楚。
“從今天起,我便正式接手容氏總裁的工作,過去的半年容瑾有很多不足,有勞容副總了。”
容世傑額頭青筋猛跳,他拉著臉笑道:“容總哪裡話,這是我應該做的。”
在場的眾人都明白二人私下的關係,對這一幕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只有對他們的利益沒有損失的事,他們也不會費心思去琢磨。
畢竟容瑾這半年來少有的幾個決策提高了他們的整整五個點的收益,這是一筆可觀的數目,在這些董事眼裡,容世傑的地位早已不如當初那般穩固。
看著董事們不動聲色的臉,容世傑知道此事已成定局,從會議室甩手而出。
容瑾眯眸看著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邪戾的笑容,兩片薄涼的唇緩緩翕動:“散會。”
辦公室內,容皓沉默地看著容世傑又砸壞了一張上好的檀木桌。
“爸,早就知道的事情,何苦?”
容世傑目光倏地射向他:“碧水灣的專案進行得怎麼樣了?”
容皓臉色一僵:“達豐的胡總軟硬不吃,可能是跟大哥在私底下達成了什麼交易。”
他的臉色更加難看了些:“容瑾,他是要和我作對到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