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泥狀的“穢土”被不停挖出,只見八面盾甲同時落下,將一具丈許長,約四尺多寬的木棺從坑中起出。
陳平上前一腳將棺蓋踹飛,垂目看去,正見到一具男性屍身平躺其中。
屍身未著寸縷,約是五十餘歲模樣,膚色紅潤,有如真人。
一道巨大傷口自左肩直至右腿,劃過胸腹,幾乎將這具屍身剖成兩半。
裂開的胸腔之中,一顆被粗線縫合的暗紅心臟,竟然還在微微跳動。其餘臟器亦是同樣被粗線縫合,望之詭怖無比。
陳平打量著這個仍還活著的“屍體”,出聲說道:“這就是公羊無期的師父槐崖老鬼?”
“沒錯,此人道號槐崖子,擅長陰魂詭術。大約五十年前,被西風城鳴光樓的一位元嬰修士重傷,而後遁回中原,潛伏在這座陰冢之中,以奇門秘術療愈肉身傷勢。
“後來本盟在此建立據點,無意間發現這處陰冢,和槐崖子達成約定,在那處荒宅之下建造密室,供其離體元嬰祭煉秘術。
“直至你和落霞門的於心兒到來,槐崖子的元嬰就此失蹤。此人對本盟來說亦是心腹之患,就此消失自然最好。
“沒想到後來三江幫得魔羅教相助,將本盟汄江以外的地盤全數佔據。察覺到魔羅教意圖後,本盟盟主親至西蠻之地和鳴光樓交涉,因為知悉當年隱秘,便將槐崖子之事說出。
“鳴光樓給本盟的要求便是,只要交出槐崖子的法身,便終止和魔羅教之間的交易。”
阮業見事已至此,索性不再隱瞞,將真相一五一十的全盤托出。
陳平緩緩佔頭,心知阮業便算有所隱瞞,實情大至應是如他所說,問道:
“如何將法身帶走?”
“早備有法器在此!”
阮業聞言面露喜色,趕緊回道。
只見他從儲物法鐲中取出一個巴掌大小的青銅匣盒,放在地上後法訣捻動,那銅匣緩緩漲大,直至和那具木棺大小相仿。
“此寶乃是鳴光樓那位元嬰修士之物,只要在其中填滿‘穢土’,再將槐崖子法身放入,便可將之妥當存放,收入儲物法器之中。元嬰修士的法身靈性充沛,加之槐崖子法身情況特殊,因此可以這般為之。”
陳平緩緩點頭,見阮業捻訣將銅匣開啟,便操控盾甲往其中填入“穢土”,裝至一半之後,又將槐崖子的法身放入。
神念感應之下,玄紱八獌盾甲和這些“穢土”接觸之下,靈性竟被玷汙受損,讓他驅使之時極是不適,不由得眉頭暗皺。
阮業急忙捻訣將銅匣閉合,喜道:“多謝尊駕成全!本盟日後必有重謝!”
說完再次捻動指訣,將銅匣縮至巴掌大小,俯身便要上前拾起。
堪堪觸及之際,驚覺指掌之下靈力擾動,銅匣竟然自行飛起,被陳平隔空攝至手中。手掌翻覆之際,已然將銅匣收入芥子須彌戒之中。
“你!你這是做甚!”阮業眼眉翻起,怒色難抑。
“到了西風城之後,實情確如閣下所說,在下必會將槐崖子法身交給鳴光樓。”陳平直視阮業,語氣平靜。
阮業腮側肌紋隱現,一番咬牙切齒之後,終於按捺情緒,點頭道:“好!便如此說!只盼閣下莫要食言而肥!”
陳平微微點頭,轉身之際張開右手五指,對準那處地坑,大團熾烈雷火躍閃而出,直撲入地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