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李大黑等人實力尋常,在魔羅教中屬於混水摸魚的一類角色,雖然對林增的拉攏言語答應得殷切,但是私心暗懷,想要範標和林增二人首當其衝,自己只要坐收其成即可。心想以兩位五行旗使之能,對上陳平一人自然是必勝局面。自己四人只要將於心兒拖住即可,也好避免受到陳平臨死反撲的攻勢波及。
看似他們幾人發出的攻勢頗為浩大,其實只不過遠遠施放幾記法術,扔出幾張便宜符籙,也不去管收效如何,只求場面好看。只可惜如意算盤打得雖響,戰局卻是急轉而下,僅僅是一個照面之後,烈風旗旗使林增便已翻墜在地,熖火旗旗使範標退避一旁。
未等他們作何反應,三面玄光閃爍的盾甲旋削而至,正自裝模作樣的四人應對不及,急忙向前廳的出口退去。只是焰火旗旗範標便在出口附近,四人被他冷眼瞥了一眼,只得怏怏停下。
範標眼見林增臂骨斷折、口吐鮮血,癱倒在地上動也不動,眼角抽跳不已。再看向那八面盾甲凌空穿梭、盤飛不定,圍繞在陳平和於心兒身邊,作護持之狀,更是倒吸一口涼氣。
尋常修士能夠同時驅使兩三件法器對敵,已可謂是出類拔萃的頂尖人物,沒想眼前此人竟能同時催動八件法器,並且全都驅使得精細入微,靈活自如,如此能耐,委實駭人聽聞。
他和林增兩人沒帶任何手下,悄悄離開魔羅教的隱秘據點,尋到這處秘地,為的便是獨吞此間秘寶。沒想不但寶物為他人所得,生死摯交的林增還被人打得死生不知,面對著明明同為築基期修士的陳平,竟有一種越階對敵的無力畏懼之感。
陳平見這些魔羅教修士退避遠處,一副躊躇難定的模樣,他惱恨這幾人圍攻於心兒時的狠辣手段,不肯和對方作無謂言語,將神識覆向身周,意念微動之下,空中紛飛不定的玄紘八獌盾甲連成一串,縮成帶扣般大小,依次掛在他腰間的紘帶之上,如同腰飾一般。
於心兒見陳平神色冷峻、面露殺機,一句話梗在喉間說不出口,眼見他十指飛快疊纏,術訣轉眼捻畢,一股與平時明顯不同的悍然靈壓從陳平身上壓迫而至,竟使她不自覺的退開些許。
“乾曜太乙、欻火之精!唵吽吒哩,喝伽嘀息!”烜火飛欻之術準備已畢,陳平唱唸咒訣,將體內法力猛然催動。
只見他雙手持定的術訣之中,一股閃爍雷芒的耀眼流火烜赫而出,凌空略作盤旋,如同一尾忿恚火龍般搖擺頭尾,覆蓋近十丈方圓,雷芒浮躍之際,向前瞬閃破空,去勢快疾無比。
那範標停在遠處,待要退走又不甘心,欲要再作拼鬥,自己一人又實難抗衡,李大黑等四人又指望不上,正不知進退之時,驚見陳平捻訣唱咒,立要將術法發動,猛然間醒悟:“聽說此人一身道術兼具雷火之力,威能強橫絕倫,萬萬不可力敵。此間地形狹窄無處可避,若是硬挨一記,哪有命在?”
眼見陳平雙手術式之中熾光亮起,範標再不遲疑,翻身便向來處疾掠,對李大黑等人招呼也不打一聲。
李大黑四人乃是廝混慣了的人,行事何等乖覺,早在陳平施術之時,便已向出口摸去。抬眼再見到範標疾遁而走,紛紛發一聲喊,爭先恐後的奮力飛遁。
火龍身披雷甲,勢若萬鈞的衝入前方殿廳之中,只聽得雷鳴不絕、火光肆虐,十數息後方才逐漸止歇。
“烜火飛欻”之術威能雖強,持續時間卻短,與適合纏鬥的“烜火熛雲”之術各有短長。但在陳平日漸增長的深厚法力加持之下,比初次使用時仍是增長了倍許時間。
這兩門法術對陳平來說固然都是極實用的道術,但不管是以哪方面而論,仍是他以本身法力孕養的“灷煛真火”最是強橫。不過他現下修習《灷煛焚經》中的“五內靈火”之術,衝擊第三層功法境界,頻繁施展“灷煛真火”有損功法進境,是以近來甚少使用,多以術法對敵。
火光消隱,雷閃停歇。
“我們過去看看。”陳平見前方沒有動靜,心知這種地形之中,“烜火飛欻”之術的威能得以完全施展,對方若是沒有寶器護身,下場絕難比積原城湖底密室中的風淺來等人好到哪去。
於心兒眼望陳平,一番欲言又止,終於還是說道:“他們雖是惡人,似也不必下此重手。”
陳平搖頭道:“強惡欺善,如何報之?舉刀殺人之時,該知應有臨頭一刀。此不過因果迴圈,天道承負罷了。”
於心兒輕嘆一聲,跟在陳平身後往前飛去,心知這幾人圍攻自己時下手如斯狠毒,手中不知沾染多少鮮血,從他們言行來看,若是碰上了落單女修,怕不止辣手摧花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