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還先生看著那少年消失之處,眉頭深鎖,似是有些思量不定。
陳平和於心兒感受他身上散發的迫人靈壓,自知此時不宜上前搭腔,兩人換過一個眼神,心裡都在納悶想著:
“這裡離玄真宗眾人所在不過隔了數進院落,方才雪還先生出手時動靜不小,怎麼不見他們過來檢視?”
雪還先生稍作思慮,心中已有了打算,也不回頭去看陳平和於心兒,就這樣雙手負後,身周光線扭動,有如一泓無形池水被攪動一般,待得平靜時,人已不知去向。
陳平暗鬆口氣,看著面前一片廢墟,心中疑慮復起,急將神識放出,朝玄真宗等人所在探去。
見他們前三後兩,在方才匆匆跑過的那名小廝帶領下,朝層樓疊院深處的內院走去。
看他們皆是神情如常,竟對極近處發生的交手鬥法一無所知。
陳平稍作尋思,便知是雪還先生設下禁制遮蔽,阻隔了所有聲響動靜、靈力波動傳出。
適才雪還先生目運神通,口吐真言,所說的話深刻陳平和於心兒腦海,他們與玄真宗修士相見的念頭自此泯滅,再生不起任何想法。
這門神通帶有震懾之效,陳平和於心兒受術後雖無明顯不適,但思維明顯有種滯澀之感,好在已是緩解不少。
陳平甩了甩頭,向於心兒傳音道:“從雪還先生和那少年的對話中,你可有想到什麼。”
“那少年想讓雪還先生引薦之人,會不會就是文正公?”於心兒揉按顳顬,以此緩解頭中的輕微脹痛之感。
“決計是他,雪還先生剛才突然離去,定是去見了文正公,也是因此從文正公口中聽說了那少年。而那少年也是因為這一點,才確定了文正公就在積原城中。”陳平心中一片雪亮,所遭遇的種種離奇怪誕之事,都找到了合理解釋。
“雪還先生說那少年能夠測算天機,難道同樣是精通卜卦之道?他要尋找文正公,會是什麼用意?”於心兒這般說著,心中卻想:“原來雪還先生也修行了一部《癸水真經》,而且獨闢蹊蹺,另有所創,如果不是聽那少年所說,幾乎看不出水系道術的影子。”
陳平和於心兒各自尋思之際,突然聽到的細碎腳步聲遠遠傳來,不一會便到了近處。
一名妙齡女子對滿地碎石斷木視若無睹,身姿婀娜的從容穿過,徑直朝陳平和於心兒走來。
只見她身穿鵝黃素裙,疊擰盤著香髻,用支搖墜珠鏈的玉簪綰著,兩邊眼角微微上翹,極見嫵媚妖嬈。暖燻陽光灑落,使她線條甜美的雙頰染上兩朵酣紅,襯得花月般的容貌更是嬌豔動人。
女子款款站定,嘴角掛著暖燻微笑,欠身福了一禮後,起身柔聲道:“小女子舒妤,見過陳公子、於姑娘。”
陳平和於心兒訝異莫名,回禮已畢後,這才問道:“不速之客,冒然來至,姑娘怎會知曉姓名?”
舒妤媚眼如波,許是起了攀比之心,先是仔細瞧了於心兒數眼,然後定睛看向陳平,柔聲道:“此前在河口鎮望江樓,兩位駕到之時,小女子正和荀陽荀舵主商議要事,因此識得兩位。
“當日緣慳一面,小女子深為懊悔,沒想到在小女子閒居的靜園之中,居然還有相見之緣。”
於心兒見她媚眼如波,盡在陳平身上打轉,心中有些不喜,便道:“原來這處宅院名為靜園,竟舒道友的居所。當日我們冒昧唐突,讓舒道友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