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遠見掘出的土壤中有不少足以裹足遮身的大小方布,再見得地洞四壁的整齊鏟印,驚道:“好傢伙,還是個挖土掘洞的高手。”
陸衍道:“快快掘穿地道,只要追回庫銀,每人謝銀百兩!”
重賞即下,幾名夥計更是賣力非常,當下協工合力,一個最瘦小的躍下地道,當先挖掘,其餘人由接力運送挖出的土壤,堆在銀庫中的空地之上。
地道中的土壤鬆軟,只用了半刻鐘功夫便已挖穿,一股溼氣從地道之中上湧,又聽得一聲沉悶的驚喜呼喊。
“挖穿了!挖穿了!看到庫銀了!哎呀,有人!”
眾夥計聽到還有賊人隱在地下,驚得一個接一個的爬了出來,最後一人正是那名身材瘦小的夥計,手中還拿著幾錠白銀,揚手道:“挖到水道了,白銀全在下面,還有兩三人在下面,全順著水道跑了。”
“水道?”陸衍目露沉思之色,忽爾撫掌道:“十年前河口鎮大修民事,掘了許多條直通汄河的排水地道,足供一人彎腰行走,其中一條離這裡僅有二十丈不到。
這幫賊人竟是從排水道挖穿地道來此,又借水道將庫銀運出鎮外,當真是好計算。”
說到此處,陸衍混身冷汗直冒,縱使他計算周全,怎料到竊銀之人竟有這等巧策奇技。
那徐捕頭帶人將外間被打倒的十餘名武勇盡數捆了,改換了捕頭衣飾之後,已在銀庫中看了半天,見狀急對身邊的幾名捕快說道:
“找幾個體瘦的下地道去追,再有幾人去鎮外河邊阻截。其餘人捉捕嫌犯,一個也別走脫了!”
方遠附合道:“辛苦各位差大哥了,追回銀後定有重謝。”
一眾捕快常拿衍遠商號的紅包,聽後一齊高聲答應,有幾人撿起夥計們丟在地上的火燭,只佩著短匕下了地洞,其餘人則急急出門,各行其事。
陳平察覺到徐捕頭投來的驚詫眼神,假裝沒有看見,自管放出神識向外掃視,幾瞬之後眉頭皺起,對陸、方兩人說道:“陸兄、方兄在此稍候,我去去就回。”
於心兒見陳平走到自己身邊,一幅欲言又止的神情,道:“你自去,我在這裡等你。”
陳平微笑點頭,到了院中輕輕一縱,在驚呼聲中翻過高牆,落地後法力輕提,化為一道輕煙,沿街疾掠而走。
數個街口之外,幾名捕快正倒在地上哎呦呼痛,陳平見他們傷不致命,直接往前方兵刃交擊的響聲處掠去。
正見到李楊手持鋼刀,砍得一名捕快倒翻而出,接著刀勢翻飛,逼得數名圍攻的捕快連連後退。
這些捕快身手尋常,怎會是李楊的對手,每一交手近戰便有人受傷倒地,剩下的人心中生懼,哪敢上前交戰,只敢遠遠圍住。
李楊殺退追擊的捕快,側衝幾步後奮力躍向街邊民宅的院牆。
身在半空中時,驚見有道身影橫空掠來,急切間不及細想,擰腰發力後揮刀猛砍。
只見來人伸指往砍至身前的刀尖輕點,指力到處,長刀竟爾劇震倒飛,刀柄撞在李楊肩窩,撞得其翻身落地後連滾數圈,再也起身不能。
幾名捕快見狀大喜,急忙取出枷鏈套索,沒幾下就將李楊捆了個結實。
陳平正要轉身離開,突然間身形頓止,若有所覺的看向一處簷角,正遲疑間面色忽地大變,急聲向那幾名捕快示警:“小心!”
急切間顧不得遮掩,御空飛起後向前急掠,飛虹劍乍現掌中,劍光立時暴漲,堪堪將一隻從陰影中飛出的圓環挑飛。
那圓環約尺餘大小,環身寬約兩寸,周圈刃口寒光閃閃,被陳平挑飛後忽的一個翻轉,竟爾繞出一個半圓弧線,速度陡然加快,直朝陳平頸間劃去。
“法器!”
陳平為免傷及那幾個捕快,催動法靴向旁側飛,想要引開攻來的圓環。
不料他身形剛動,那圓環竟爾再次轉向,看去勢竟是直向李楊攻去。
飛虹劍靈氣陡盛,猛得脫手飛出,於間不容髮之際再次將那圓環擊飛,劍環糾纏在一處互相猛擊,叮噹巨響之聲不絕。
“這人為何非要殺掉李楊不可?”陳平放出神識疾掃,同時心中如是想著。
正疑惑間,一道人影無聲無影從陳平背後一處陰影中飛出,瞬間已至身後,運拳猛朝他背心擊去。
拳鋒處靈光閃爍,蘊含真力非小,偏偏毫無聲息,極是隱秘難防。
陳平幾次試圖召回飛劍,結果都被那圓環模樣的法器套纏牽制。
他看似正在操縱飛劍,其實瞳孔疾縮,已然察覺背後異樣。
不過是沉住氣佯裝不知,直到來人攻到極近之處,才陡然轉身揮手。
右手食、中二指並起,一道熾烈靈光閃過,“礪陵指劍”快疾凝出,正刺中來人拳鋒。
劍拳相交,居然發出刺耳的金鐵之聲,靈光四濺中,兩道人影同時受震後退。
陳平定睛一看,眼中愕色閃過,來人居然並不陌生。
昨日他和於心兒在雲水茶樓之時,在樓下雜耍的那群蘭子中見過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