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張合起,原來是本薄冊,寫了約有十餘頁娟秀小楷。
俯身在封面寫下幾個字之後,於心兒仰著頭看向陳平,見他眉頭微皺,一直遙望著陸府大門,知道他心中究竟還是有些放心不下,不禁笑道:
“早上聽憐兒的孃親說,碼頭附近的街市直到深夜子時還很熱鬧,而且有許多白天看不見的攤點,今兒悶了一天,不如再出去走走?”
陳平轉過頭來,只見微黃燭光映在心上人的臉上,似乎滿室明光都聚在了一起,笑道:“好麼。”
兩人行跡已露,索性不在遮掩,直接出了陸府大門,慢慢往碼頭處走去。
此時天色已然黑透,沿路上已有不少店鋪閉門歇市。
不過越接近碼頭,歇市的店鋪越少,飯莊酒樓家家燈火通明,路邊還有不少推著木車的攤販,車上熱氣直冒,不同香氣飄來,顯然都是各種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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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目不暇接之時,陳平和於心兒突然對視一眼,眼神雖然詫異,但似乎也並不意外,隨後同時轉向,走入了一條僻靜小巷。
巷道之中,兩人背手而立,左首一人鬚髮灰白,背脊卻挺得筆直,整個人氣勢內蓄,雙目中精光內含,面色沉著的看著陳平和於心兒走入巷中。
陳平瞳孔微縮,已然認出此人是昨夜和那名使長鞭的並肩追擊之人。
他和於心兒並肩靜立,並未率先開口說話。
這名灰髮之人正是豐水盟十八太保中的計都太保蔣遵,在他右手側方,側是奉命在陸府之外盯哨的張立。
蔣遵目光來回移動數下之後,對於心兒拱手道:“這位是落霞門的於道友吧,老夫豐水盟蔣遵,暫在泠河分舵衛守。”
日間在陸府外監視的張立發現了於心兒所留的落霞門符徽,趕緊報泠河分舵舵主荀陽知曉。
荀陽這下吃驚非小,沒想到怕什麼來什麼,被盟中幫眾追殺半夜的人,居然竟然是落霞門弟子。
再想到自己剛和凌霄閣約定了一筆大生意,臉色直是變幻不定,再加上鎮外荒院中的隱秘亦被這兩人撞破,趕緊下令將陸府外的所有豐水盟幫眾撤走,只有張立隱在暗中觀察。
直到發現陳、於兩人出府往碼頭行來,張立稟報荀報依照吩咐,和蔣遵在此以神念相邀,試探二人虛實。
於心兒回禮道:“蔣道友貴安,昨日不意間衝撞貴盟,正想著如何登門謝罪,只是一來不識山門所在,二來怕再起誤會,一直未敢妄動。”
蔣遵微微點頭,又轉向陳平,道:“陳道友一身神通驚人,居然可以同時使動雷、火兩種真力,如此玄妙道術,蔣某佩服!”
陳平劍眉輕揚,道:“蔣道友過譽了,在下昨夜情急出手,不知貴盟那位道友作勢如何?”
他雖是真心相問,但是在蔣遵和張立聽來,十分刺眼難聽。
蔣遵神情不變,仍是淡淡說道:“道友無須介懷,些微小傷而已,倒是本盟昨日應對不當,讓兩位道友受驚了,也是近來不甚太平,讓盟中幫眾有些敏感。”
陳平見他態度甚好,心中有些嘀咕,暗道:“就算是豐水盟招惹不起落霞門和出雲宗這等宗門,但是昨夜他們折損不小,應也沒有像這樣好說話的道理吧。”
“蔣道友所說的不甚太平,所指為何?”陳平順著話頭說道。
“一名修士窮極無聊,居然在此地大肆偷盜金銀,近月以來連續行竊,造成損失不小。
本盟正在設伏緝捕此人,兩位今夜若無旁事,還請不要往那邊去。”蔣遵說話間指向側方,雙眼卻一直緊盯著陳、於兩人面上表情,似是要從中看出些什麼。
陳平和於心兒互視一眼,臉上都有一絲詫異之色,已知蔣遵所說的就是那名蒙面大盜,沒想到此人竟然還是一名修道之士。
而他指的方向正是衍遠商號總號的方向,再往前去不遠就是泠河河岸,如果豐水盟今夜設伏緝盜,必定和衍遠商號的總號相距不遠,事有湊巧,陸衍和方遠兩人亦在今夜誘捕家賊。
陳平心念微轉,道:“若是有我們可以出力之處,蔣道友只管吩咐。”
“不必勞煩兩位,本盟已設下天羅地網,只要此人膽敢出現,就是有來無回的下場。”
蔣遵稍頓了頓,又道:“還未請教兩位為何會到河口鎮來,莫非只是為了來見當年的故友?”
陳平見提到了陸衍和方遠,心中微凜,道:“我們兩人極少出世,這回來此只是路過,沒想到能與舊識相逢,算是意外之獲。”
說話間心中暗自嘀咕:“鎮外荒院中的事情,豐水盟必然知曉,我且先不提,看他會不會問及。”
蔣遵心中亦是心念轉動,暗想:“若真如他所說,倒是巧合無比。只是荒院中的事情被他們撞破,須得想個法子遮掩過去。”
心中這般想著,抬眼卻見陳平一雙眼眸平靜無波,靜靜看著自己,忽然心裡一個咯噔,想道:“我可真是計算太多了,此人已是瞭然於心。哼,只要和凌霄閣交易一事沒有洩露,其他事情都是瑣碎而已。”
蔣遵想到此處,乾脆拱手道:“我們還有要務在身,不便久敘,明日兩位道友若是有暇,不妨到泠河分舵品茗暢談,只要到了對岸山中,自會有人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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