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間的靈力性質逐漸轉變,有種莫名的陰森氣息,不時還有飄忽的低嚎傳來。
綿密的嗡嗡之聲突然響起,黑袍怪人攏在胸前的袖袍猛的鼓起。
成百上千只泛著幽幽慘青光芒的飛蟲從中結群飛出,飛快的環飛一圈,將陳平和於心兒重重轉在當中。
這些飛蟲與白天的那些飛蟲模樣一般,只是全都泛著慘青色的幽幽光芒,也不知是在陽光下幽光難見,還是直到晚上才能顯出如此異像。
青光不住搖曳,遠遠看去像是無數團鬼火飄浮半空,而且排列整齊,蟲與蟲之間疏密一般。
好似受了什麼秘法驅動,在半空中形成一個數十丈大小的巨形蟲球,將陳平和於心兒圍在當中。
陳平見到如此陣仗,不禁心中發毛,乾嚥了一口唾沫,忽覺手臂一緊,卻是於心兒懼怕如此密集的飛蟲,緊緊倚在陳平身側。
夜色又更深沉,將黑袍怪人的身形漸漸掩入,他看著蟲群中緊緊相依的兩人,罩帽陰影下的血色紅唇輕輕抿了一下。
袖袍中的枯瘦手指輕輕曲直,千餘隻飛蟲受到驅使,全都慘青光芒大放,從上下左右各個方向飛出,嗡嗡振翅的朝陳平和於心兒二人急速飛去。
這些飛蟲白天之時雖然沒能傷得陳平和於心兒,但此時生出如此異象,必然不能和白天時普通模樣相提並論。
陳平哪肯讓這些詭異飛蟲近身,兩手指訣變幻,口中玄奧咒語疾疾唸誦,將右掌朝天一舉,低喝道:
“太上妙清,元炁役雷疾!”
一點耀眼雷光從他掌心乍現而出,疾升至他頭頂上方丈許高的位置,隨後猛得蜿蜒四溢,化為無數道蛇行而下的細密雷電,交織成一張龐大雷網,朝四周疾劈而去。
而雷網之間,居然又生出大片熾白灼焰,微微漲縮不定,也隨著雷電疾速擴散。
“轟隆”一聲炸雷過後,一道亮光瞬閃即逝,數百隻結群飛來的怪蟲全數被雷光劈中。
環圍一圈的慘青幽光盡數泯滅,無數焦黑蟲屍冒著團團烈焰,紛紛往下掉落,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難聞的焦臭氣味。
從陳平施展雷法劈滅群蟲,幾乎連剎那時間也未到,天地間一亮即暗,可見這雷系道法果然不愧是以疾速聞名。
而陳平施展的雷法於雷力之中生出火力,正如他施展火術時火光中現出雷紋一般,乃是受其現在兼具雷、火兩種屬性的法力影響。
“嗯?果然有些意思。”黑袍怪人在兜帽中自語一句,緊接著袖袍中的手指連屈,又在施術指揮飛蟲。
黑暗之中飛蟲振翅的嗡聲大起,只是遲遲不見飛入陳平和於心兒遁光照耀範圍。
“呼呼……”
四道勁風響過,卻是陳平屈彈連彈,向天上彈出四顆火彈,以作照明之用。
只見四顆火彈疾速升空,還有數聲霹靂雷聲響過,照得四下裡通明一片,連不遠處懸立的黑袍怪人也看得清清楚楚。
蟲群被四顆火彈擊穿出四個大洞,百餘隻被火彈燒焦、雷力擊斃的蟲屍紛揚落下。
蟲群陣形一亂,隨後又立即重整,只是不再整齊排列,而是有疏有密,前後不定,不時緩緩變化,看來有其詭異。
在空中形成繁複無比的怪異圖案,有如擺出陣勢一般。陳平和於心兒只看了一眼,便覺頭腦暈眩。
陳平心下一驚,暗道要糟,這蟲陣只是剛剛形成,望之便有如此暈眩異感,若是等到徹底成型那還得了。
“跟著我,不要去看。”陳平拉過於心兒,疾往後方飛去,打算施展雷法強行破開蟲群圍困。
哪知手上一沉,驚見於心兒目光煥散,怔立原處,維持御空的法力正慢慢消退,連手中的秋水劍也握之不穩。
陳平將於心兒攬入懷中,接過掉落的秋水劍,眼角餘光疾瞥一眼,果然看見那黑袍怪人正在放落兜帽。
心中大為懊惱:“我放出火彈時怎不提醒她一聲,害她中了那人瞳術。”
黑袍怪人忽施瞳術治住於心兒,冷冷輕哼一聲,隨後飄身上前,看模樣是打算施展手段儘快將陳平制住。
畢竟在追趕途上,已經接連收到十數道符訊,全都是在催促儘快回返,起初兩個還應付了一下,到後來根本看也不看,只管自行其事。
眼前兩人體質有異,對這個黑袍怪人有大用,就算是擒下兩人之後,也只會尋找隱秘之處行事,是以對這些催促符訊根本絲毫不加理會。
陳平瞥見那怪人飄身近前,心下大急,將於心兒緊緊抱住之後,飛身向後方蟲群衝去,同時翻手運起掌心雷秘法,打算擊穿蟲群遁走。
不料視線剛落在排列詭異的幽青蟲群之上,眼前竟是一花,一陣暈眩過後,驚覺自己竟然又飛回了蟲群包圍的中心,而那道掌心雷卻是劈在空處,絲毫作用未起。
“幻術!”陳平腦中念頭閃過,他還是第一次遇上最是詭異難防的致幻之術,再想起黑袍怪人那雙古怪的紫色雙眸,額頭已現出一絲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