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雲層之上燈火寥寥,而在雲層之下,卻頗為熱鬧。
一陣空靈鐘聲過後,半山腰一處廣闊的場臺後方。
突然間喧囂之聲大起,數十人從成排的木製房舍內魚貫而出,最小的約六七歲,大的有十七八歲。
群童三兩成群,沿著山崖間開鑿出的小徑,或順梯而上,或沿階而下,不一會便走遠分散。
或走向林間靜舍,或隱入峰谷石室。
更多的卻先後走進下方接連成片,疏落相間,綿延十餘里的觀宇群中。
還有幾道遁光遠遠飛至,將等待在石臺邊的幾名孩童挾起,互相招呼一聲,又即遁走。
夜色漸深,觀宇群中燈火漸熄,隨著最後一點燈光熄滅,整座山徹底沉寂下來。
次日清晨,玄機殿前。
梁青苑駕起飛劍,穿過重重溼冷晨霧,一路順著山體斜斜向下。
小半時辰之後,透過或濃或淡的團團晨霧,看見一座巨大觀宇坐落山間,恰在雲海之上。遠遠望去,似如同飄浮在雲端一般。
這座觀宇佔地僅裡餘,只見層樓疊榭,飛閣流丹,雖不如何富麗堂皇,但也有些瑤臺瓊室之感。
此時觀門剛開,兩名約摸十二、三歲的女童正在門前掃地,見到梁青苑落在門前,俱都睜大眼睛向他打量。
兩個女童都生得秀巧伶俐,烏溜溜的大眼圓睜,看起來很是可愛。
“梁師叔晨安。”兩名女童都認得他,持正掃帚後向他問禮。
“晨安。你們兩個誰去幫我把你們青筠師叔喊出來?”梁青苑微笑點頭,分別在兩女頭頂撫了撫。
兩個女孩臉上一紅,也不商議誰去,一齊轉身跑進了觀門之內,只留下梁青苑手懸半空,愕立當場。
“嘿……”梁青苑見這兩個女孩跑得極快,如避瘟神一般,不由得大是鬱悶。
他知道須得等上一會,當下走到崖邊,無聊看雲。
過不多久,身後傳來一陣輕柔腳步之聲。
梁青苑欣喜回頭,正欲開口說話,神情卻是一滯,意外道:“怎麼是你?我姐呢?”
“哼,我也是你姐!以前是你表姐,現在是你師姐,怎麼和我說話沒大沒小的。”
來人身著素裙,髻插玉釵,明眸秀眉,瓊鼻秀立,眉眼間透著十足的古靈精怪,正揹著手裝模作樣的對梁青苑說話。
梁青苑雙眉緊皺,顯然有些生氣,反駁道:“你胡說個什麼,我家與你家又沒親戚,哪有表姐一說。
再說我入門比你早,你應該叫我師兄才是,哪知你硬給自己編排個師姐的名頭,還到處宣揚,弄假成真,當真是不知羞了。”
來人冷哼一聲,道:“反正我比你大,這你可賴不掉。”
她上前一步,又道:“我問你,你尋人就尋人,把蘭蘭和朵朵弄哭做甚?”
梁青苑聞言大愕,道:“我好好的和她們講話,自離去時都無異常,怎會說哭就哭?你莫來編排!”
“我明明見她們兩個通紅個臉,還沒問上兩句,蘭蘭眼睛就溼了,不是你惹的還能是我惹的?”來人繼續道。
梁青苑皺眉道:“你自己可也說了,見了你後才哭的,那麼是誰弄哭的這不是明擺著麼。”